张智看着我手里的杯子,我向他解释:“我从没喝过酒。”
张智道:“只喝一杯,应该没关系吧?愚公满十八岁了,别不给面子。”
我只得犹豫着换上一杯啤酒,慢慢啜饮,坐回座位用力吐出舌头。——我靠怎么这么难喝?为什么人类这么喜欢喝这种怪东西?
——但我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
只这一口下肚,一股暖流便自胃里一点点升上来,包裹了我的全身,脸颊也蒸的热了,心中忽然豪情万丈。
——去他的阵正孤!tnnd老娘不伺候你了!去他大爷的男人!老娘不要男人一样活!我仰起头整杯全喝进肚里,把杯子往李愚面前一伸:“再来!”
李愚和几个男生一边吹口哨一边鼓掌,张智却道:“你没吃东西,别喝这么急!”李愚一边给我倒酒一边道:“哈士奇酒量不错嘛?”
我又喝两杯,叶白霜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啊,奇奇你这么能喝?”
“‘万万没想到’?”我眼睛一亮,站起来道:“我会唱!‘万万没想到,节操不见了,万万没想到,啦啦啦啦啦!’”我扯着脖子大吼,唱完忽然觉得脚下不稳,后退一步,却不能控制自己,一跤摔倒在地上。
我听到有人叫,有人吹口哨,眼前出现一张脸,我努力的分辨是谁,只听到她说:“不会是喝醉了吧?”
“我靠,才三杯啤酒,连一瓶都没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有人道:“怎么觉得她的……耳朵好像……长毛?”
我——我喝多了。
但我没有醉,我真的没有醉,因为我还很清醒的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倒下,我会显原型的。
有人过来用力抱起我,我想挣扎,想推开他,可是手脚都不听使唤。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烧烤的气味,令我有些怀念。
有人道:“听说酸的东西能解酒!”我想回答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始终爱吃阿丽做的酸汤面。
世界好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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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有意识时,是躺着的。有人站在我身边说:“再来一次。”
然后有什么开始在我胃里翻江捣海。有污浊的感觉直冲向我喉咙,鼻子似乎被堵着不能呼吸,为了缓解难过我大张着口,我宁愿能呕吐出来,却又偏偏吐不出来。
“抽!”有人道。
强烈的呕吐感直冲我的脑门,可我张大口却仍然只流出口水。眩晕的似乎被绑在一个陀螺上不转的旋转。
我用力挣扎,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固定。我想挣脱这种束缚,身边有人俯下身,用冰冷的语调对我道:“你不要动。”
他身上有股熟悉的烟草味。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平静,不再挣扎。
痛苦感停止,我好受一点,用力吸气。
“再来一次!”有人道。
再次翻江捣海,头晕目眩,痛苦不堪。
我的手下意识紧握,才发现我的双手都被人用力握住。不管是谁,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终于结束,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走到我前面,先解开绑住我的皮带,又自我鼻子里抽出长长的东西,恶心的我一直想吐,但难受的是我始终吐不出来。我眼睛一片朦胧,听到叶白霜紧张的声音:“这样她没事了吧?”
“还要输液。”有个老女人的声音冷冷的道,“把她推到一号观察室,那有床。”
一群人上来七手八脚推着我躺着的床便走。我听到周蕴的声音:“一号……是不是来的时候路过的那个?”
“过去就看到了。”这是沈绿沉的声音。
我只能朦胧的看到好多人影,经过扇门之后又一扇门。有人俯下身抱起我放到床上,他身上有好闻的烟草味。
然后我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站在我面前,非常局促:“哈……那个,朱九月,你好点没?”
我看不清他,也没力气说话。他轻轻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不知道你酒精过敏这么严重。”
是张智,我有气无力,轻轻道:“我也不知道……”
护士进来道:“让路让路!”过来问我道:“朱九月?”
“嗯。”我虚弱的回答。
她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扒下我的裤子,给我腰上打了两针,然后又给我扎上吊瓶。
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可是还是没有力气。
我听到有个声音轻轻道:“我得先回去了。”有点耳熟——啊,是帅诚。
“嗯。”沈绿沉爱理不理的道,“我在这里等朱朱。”
李愚也道:“章子咱们也走吧?她都没事了?”张智还没回答,叶白霜便道:“是啊是啊快回去吧,这没你们的事了,都这么晚了,回去睡觉吧。”
我忽然想起张予波。他在不在?他要是在不是穿帮了吗?我挣扎着睁开眼在病房里找他的人影,还好他不在。
一只大手按住我的额头,轻轻将我按回床上躺着,然后抚上我的眼睛。他一直没什么话,他习惯沉默。
我轻轻道:“我觉得……渴……”叶白霜她们还没听到,他一言不发便站起来走出病房。
等他走了,周蕴她们才都围过来,低声道:“怎么回事?你还说你没有跟阵老师在谈恋爱?”
“我……不知道。”我虚弱的回答,“到底怎么了?”
沈绿沉道:“你急性酒精中毒晕倒了,浑身直哆嗦,吓死我们了。”
我“唔”了一声,周蕴急急接道:“张予波在那个时候忽然跑掉了,后来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当时也觉得难受,而且他特别害怕看到病人,我就……”叶白霜打断她道:“你躺在地上的时候阵老师突然出现了,是他抱起你上车,开着车送你来医院,挂号洗胃的。”
张予波肯定是感觉到了阵正律的气息所以吓的跑掉了,幸好幸好。
沈绿沉又道:“幸好他车大,我们三个加你硬挤过来,张智他们也打车跟过来,可能是吓坏了。——你不能喝酒就别喝啊,干嘛非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