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有人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因为守着一个阴穴？这风水宝地轮着谁不是一样？”“是啊是啊。”有人附和。
风水宝地？我皱眉。
梅夫人继续道：“至于我的两个不成器的弟子，雷绝、尹青湘呀，你们就别给小律添堵了，偶尔也帮帮忙，尤其是你，青湘，袖手旁观，看着小律累死累活，这么好玩吗？感情就是要‘他帮助我啊我帮助他’这样才培养的起来嘛。”
周围爆发一阵笑声，络腮胡子脸上更不爽。尹青湘脸色烧红，急忙端起水杯猛喝。阵正律仍是面无表情，就像没听见。
梅夫人继续道：“‘万钧’简萧抓了两条蛇，一条鱼，辛苦了。”那个秃头胖子挥挥手。——我擦，这个造型居然有一个这么文艺的名字？实在毁三观。梅夫人继续道：“青湖省那边地理偏僻，今年又犯虫灾又犯狼妖，‘天火’詹若海辛苦了。”那个装逼的中年男人慢慢点头。
——哎，不对，他怎么姓詹，不是姓张？——是我听错了？
只听梅夫人又道：“‘常青’陈树新辛苦，除了一只猫妖；‘多摩烟’肖正明辛苦，破了两次鬼上身；‘来无踪’张旭辛苦，封印一条犬妖。”她一个一个把名字全点到，每点到一个，就有人或挥手或点头。“……‘火鸟’程锦绣辛苦。”那个胖女人面带得意之色，只是点头。“‘隐鞭’梁有为辛苦。”跟我们同桌的络腮胡子转过头冲大家摆手示意。
梅夫人一直点完，又道：“今年通过考核，新认证除妖师两个：詹清羽，提点人‘天火’詹若海；娄炜，提点人‘鬼步’万明葵。”
下面不少人鼓起掌，有人却窃声道：“又是詹家人，他们家势力也太大了点吧？”
我轻声问阵正律：“阵正孤什么时候才有资格？”
阵正律皱眉，冷冷道：“就算他想做，也要毕业以后。”旁边的雷绝冷哼一声。
两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走上台子。一个个子高一点，笑的合不拢嘴；另一个穿着西装一脸装逼，一看就是装逼男人的家属。
——可是，为什么姓詹？
红发女妖拿着一只盒子走上台，递给梅夫人，梅夫人接过打开，拿出两个水晶一样的东西递给两个男人，道：“附灵。”
两个男人各拿一个，握紧在手，运气。
会场里一片安静。
一个人手里发出红光，而另一个则发出蓝光，两人颜色都很微弱，很久很久，还是很微弱。
这两人的修行比起阵正律和雷绝差的远——
——等等，有分别。
我能感觉到，那个詹清羽费力的表情是装出来的，而娄炜是真费力。
——他为什么要假装修行不济？我皱眉。
半晌两个终于停手，喘着气查看手里的东西，似乎不是太满意。梅夫人看了看，笑道：“行啦！宣个誓吧。”
二人将挂坠握在拳中，举在身侧，同声道：“我以我心奉清明，愿我人民永康宁。我以我身镇邪祟，愿我龙国永太平。芳庭重整七重律，银海漾威知天恩。知易行难凭身纵，终生须解苦难中。”
梅夫人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龙国民间依法除妖联合协会’成员，‘北江的游鳞’詹清羽，和‘南火的朱羽’娄炜。”
众人鼓掌。接着梅夫人又将他们手中的坠子印在印泥上，盖在一个小本子上，两个人拿起本子和挂坠向台下致敬，一阵掌声。
整的跟入党似的，我有点想笑。
梅夫人又道：“服务员，准备好，一会我倒数‘三二一’，你们就开始上菜。”众人又笑，梅夫人道：“十点钟在‘湘妃大学’大操场集合，举行傩袚，我们已经和校方打过招呼。现在听我数啦，三、二、一……”
服务员果然开始上菜，众人一边笑一边互相敬酒。
阵正律拿起啤酒瓶，却找不到开瓶器，我接过，用手指撬开，帮他倒酒，又给尹青湘倒，反正这一桌就我是个妖，干脆给所有人倒上。到雷绝时我问：“师傅喝饮料吗？”绝不能让他再喝酒。
雷绝还没开口，络腮胡子旁边的小伙笑起来：“饮料，哈哈哈！”
雷绝懒的理他，冷冷道：“水。”
我跑去跟服务员要水回来给雷绝，回来桌上摆了一盘螃蟹。阵正律不太会剥，我替他剥螃蟹壳，把螃蟹肉用刀剔出来放到他盘子里。
雷绝却叫我：“九月，帮我夹海带。”海带在桌子比较靠中间，他大概够不到。
我刚要端他的盘子，雷绝却怒道：“不要用你的油手碰我的盘子！”
我只得用餐巾纸费力的一点点把指甲缝也擦干净，再帮他夹海带。络腮胡子身边一个女的又笑：“真娘娘腔。”
我瞪她一眼，不过雷绝没说话，我也不敢乱开口。
我再去帮阵正律剥螃蟹，小心的用筷子夹着螃蟹壳，猫轻挥手指，风刃将蟹壳切开，我用刀挑出来给他。
“为什么不给我剥？”雷绝冷冷问。
我又忙转身给他剥，仍是猫帮我切开，我用刀子小心的挑出来。
阵正律似乎不怎么饿，只一直喝酒，偶尔吃两口菜。我给他倒酒，雷绝又冷冷道：“给我倒水。”
上来一盘白切鸡，猫突然跳上桌，把整个盘子捧起来，然后便隐身不见。
“卧槽？”我跳起来找，但已经找不到了。阵正律和雷绝同声冷哼。
这死猫！我无奈找到服务员：“那个啥，为啥我们这桌没有白切鸡呢？我看别人桌都有呀。”
服务员很惊讶，过来一看果然没有，急忙回去找。过了好久满脸奇怪的端了一盘放过来，道：“一桌一盘是上完的，可能……可能我们上错桌了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常有的事。”我大方的道，尹青湘掩嘴直笑。
络腮胡子拿起杯子又去和尹青湘碰杯，尹青湘随手和他碰一下，她眼睛一直盯着阵正律，而络腮胡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尹青湘。
悲剧啊。我一边帮雷绝夹鸡一边想。然后又夹一块给阵正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