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震动停止时,地面上已经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了,这些人的脸色惨白,更有者弯着腰扶着墙不住的干呕,却什么都呕不出。
四台机器人缓缓的降落在地面上,仿若有所知觉的剩余的人都用一种憎恨的目光望着那四台机器人。
一声轻叹,叶桦联系艾拉:“可以让兰斯特下去了,不能让残留下来的人的愤怒继续上升了。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怎么样已经不用说了,情况已经脱离了掌控,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艾拉操纵着机器人将心情复杂的兰斯特给放在了地面上,又用联络器对他说:“不要离开这台机甲的身旁,不然发生了什么我也无法保护你。”
兰斯特沉默的点头,一言不发的倚靠着机器人。
“为什么!”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兰斯特就被人给揪住丢了出去,揍飞兰斯特的人从机甲的腿部开始攀爬。对上那人的视线,艾拉感到了震惊。
满脸布满了泪痕,眼睛瞪得死大,还有那眼中不曾散去的愤怒,都让艾拉说不出话。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兰斯特知道不能继续放任那个人攀爬上机甲,对艾拉叫喊:“你还在发什么呆,这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你想死吗?”
回过神的艾拉,急忙用手拨去了爬到一半的人,她的眼中有悲哀有怜悯,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就连叶桦都救不了的人,现在的她又能怎样?
看到艾拉这边发生了状况,菲尔询问叶桦:“要不,还是低空飞行?”
叶桦并没有同意菲尔的意见:“在没有找到能源供应点前,不能无意义的浪费能源的消耗。”看了眼下方仅剩的两个队伍的人,叶桦叹气:“他们爬上来拨下去便是,实在不行了再想别的方法。”
里克冷不丁的开口:“包括当场处死?”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里克刚刚说了什么?
叶桦的回答十分坚定:“在严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允许。”
菲尔等人都是一愣,里克冷笑一声不置评论。
艾拉觉得有些头疼,比赛进行到一半,自己这队已经隐隐有矛盾产生了。不知道里克和叶桦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艾拉无法劝解,只能保持沉默是金。
对于叶桦,里克的心情极为复杂,那曾经是他最崇敬的人,可是看着他如今的样子,里克再也无法将过去的他给联系在一起。短短几年,他心目中的偶像已经和那些军部上层一样漠然、冷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里克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艾希帝国的战神,是不是从诞生那刻起,就注定了过去的叶桦已经死去?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里克的损友,菲尔是知道叶桦在里克心里是处于什么位置的。遗憾的是,他无法改变叶桦的想法,也无法去指责里克的天真。和里克不同,菲尔一直都是局外人,不参与国家的事情,参与歌后计划是他们家族给他的要求,而艾拉的另外一面确实让他很感兴趣,他才会同意的。
在几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耳边“叮”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如同第一轮淘汰赛一样,这一次那个举办人再一次站在那个高台上宣布了决赛的排程。
只是——
看着屏幕上的对战表,艾拉和兰斯特都是一愣。
没有给两人反应时间,举办人将规则给说明了一遍。
“点到为止即可,没有必须要杀死对方,已经有机甲的可以使用手上的机甲,没有机甲的我们会带该参赛者去仓库挑选一台参赛者。”
说完这些话,那个举办人再次消失的没有踪影,留下为数不多的数人不一会儿便散去了,有的直接跟着指示的光标向着仓库而去。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要结束这个可悲的比赛,只有老老实实的让比赛结束,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获得解脱。
看着那些人疲惫的神色,从机甲上走下来的四人叹息,不管比赛结果如何,这些人恐怕都不会再接触虚拟世界的比赛了。当然,更糟糕的情况是,有些人会这辈子不再接触也说不定。或许这就是这个比赛的目的,限制一部分人参与虚拟世界的比赛,也算是垄断的一种手段。虽然菲尔怀疑这样的比赛,其实是为了迅速削弱机甲师的数量才进行的。
想到这里,菲尔苦笑:“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里克望着三三两两散开的人,摇头道:“这些人可以说是毁了,作孽的比赛啊。”
叶桦沉吟:“这才是他们真实的目的也说不定。”
“可是削弱机甲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艾拉疑惑,“参加虚拟世界比赛的不止是一个国家,就算机甲师少了很多,也不代表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减弱了。”
“或许……他们在乎的不是国家,而是现状?”一直没有开口的兰斯特及时的接过了艾拉的话,对上几人诧异的目光,兰斯特分析,“每个国家的机甲师数量、军事实力,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他们要的只是削弱机甲师的数量这个目的。”
“所以才说有什么意义啊!”里克觉得兰斯特这些话根本就是废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还需要他说?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兰斯特叹气,“不知道你们听说过‘陨’这个组织的名字吗?”
“我知道。”几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叶桦淡淡道,“是一个以反恐为目的的宇宙海盗,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和成员。”
艾拉惊讶:“这么神秘?”
叶桦沉吟:“根据我们这些年的资料,这个组织是看似没有逻辑实则是带着某些目的进行着某些行动。遗憾的是,我们无法从他们的行动中获得他们的最终目的。”
“这么棘手?”菲尔惊讶的看着叶桦和兰斯特,“我没记错的话,叶桦大人你和兰斯特应该都是将军啊,连你们都搞不定这件事?”
兰斯特瞥了眼菲尔,解释道:“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很久,根据现有的资料,他们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频繁出现,并且在每一次给予固定的组织毁灭性的打击后再度消失得无影,让人防不胜防。”
“这么说来,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拉美德国?”叶桦斜睨着兰斯特,“不然的话为什么将这个特殊的牌子给你而不是别人?”
兰斯特一愣:“你的意思是并不是失误,而是故意的?”
“如果这个比赛幕后的黑手确实是‘陨’这个组织的话,那么故意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五十。据我所知,这些人行动很隐密,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你能够发现他们的过失,唯一的可能性只能用他们是故意的来解释了。”
兰斯特笑容苦涩:“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要对付拉美德国。”
“哦?”
“而是我这个人。”兰斯特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我没想到,那些上层为了除去我,居然连宇宙海盗都联系上了。”
“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说的这样的话,我能够明白你不惜用真身份来艾希帝国的理由了。不过就算你逃出来了,你的家族怎么办?”
“这点不用担心,家族是家族,我是我。对于家族来说,只是少了一个趁手的棋子,他们很快就会重新选一个人选取代我的地位,而且会做的不动声色。”
叶桦笑笑:“他们对外宣称兰斯特上将猝死?”
兰斯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没有接话。这种事情,两个人都很清楚。不过摆在眼前的唯一不确定因素就是幕后者到底是不是那个组织。是的话,就会变得很棘手;而如果不是的话,他们就不需要顾忌太多。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只有等拿到冠军才能知道答案。”叶桦瞥了眼屏幕,“让艾拉不用手下留情赢得比赛就是了。”
菲尔附议:“不错,多想也想不出结果,在艾拉拿到冠军再一举将那个举办人给拿下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了。”
里克翻了个白眼,语气说不上有多好:“听到了吧,小子,你尽管放心。在艾希帝国,有我们保护你,你不用担心你的性命。”
完全没有注意到艾拉一直在沉默的几人中有人嘀咕了句:“虽然有些对不起艾拉的对手了,不知道会受到怎么样的创伤。”
艾拉﹠兰斯特:“……”
最先注意到艾拉一直没有说话的人是里克,他的性格大大咧咧的,笑嘻嘻的开口:“嗨,艾拉,怎么一直不说话?”
艾拉苦笑着拿出自己的号码牌,十分有默契的,兰斯特也同时掏出了号码牌。看到两个人的号码牌,几个人觉得异常的熟悉。反应最快的是叶桦,他立刻去看屏幕上的赛程安排,顿时呆住说不出一句话。紧跟着,另外两个人也反应不能了。
要艾拉获得胜利,也就意味着兰斯特将受到无法估量的精神创伤,反之也是一样。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刚刚还很镇定的三人都不知道如何做了。艾拉不能出事,她是歌后计划的核心,只要出一丁点的差错就有可能让整个计划前功尽弃。可是兰斯特的话,艾希帝国也不能让他出事。这样一来,几人得出一个结论,让两个人之中一个人弃权。
结果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人反应出奇的一致,就连话都是一模一样。
“我拒绝!”一样的坚决和铿锵有力,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在场的人这才意识到一件事,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搭档比赛,而是第三次。第一次,从艾拉的口中得知,由于一方掉线,比赛不了了之。而第二次,则是因艾拉失踪而取消了比赛。这一次,可是说是第三次,不想依然出现了状况,先是报名地点不同导致短暂的拆散队伍,然后现在又被告知这是一场隐瞒,为了拿下幕后者只能让一方弃权。
两个人会拒绝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真正的机甲师是不畏惧任何艰辛的,虽说应该免去不必要的牺牲,可是这两个人对于这场比赛异常执着,让同样精通机甲的叶桦等人也无法劝说。
十分无奈的叶桦只能拍了拍艾拉的肩膀:“不要太勉强自己。”随后,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兰斯特,他嘲讽的笑了笑,“上将阁下也是同样。”
叶桦原本并不赞成两个人对战的,原来的话艾拉就算再重创兰斯特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而现在,兰斯特并不站在他们对立的位置上,他们没有理由给予对方致命的打击。就兰斯特现在的位置来看,叶桦相信得知真相的上层会想办法笼络兰斯特才对。
之所以放任艾拉和兰斯特对战,一是在场三个人都深知艾拉的性格,一旦认准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放弃,而这个执着放在机甲上面则是翻了几倍。而二的话,叶桦他们都是机甲师,既然同为机甲师,既然有着相近的思考模式,对于他们这些机甲师来说,机甲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同样的,机甲比赛对他们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然不允许有弃权这种行为发生。
放任归放任,叶桦在关照两个人不要太拼后就做了一系列部署。首先他通过特殊的渠道让虚拟世界的控制中心获知了他的身份,并且就他的要求做了相应的回复。不管两个人谁输谁赢,他们只要一离开虚拟世界,现实世界就会有人立刻对他们进行治疗,人员已经安排妥当了。虽说没有人知道几时救治是不是可以完全避免精神创伤,不过聊胜于无。
而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艾拉被兰斯特的一句话给弄得久久无法回神。眼中满是震惊,看向对方的目光更是不可置信,她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我一定是产生了幻听,一定是的……”
由于休息室里只有艾拉兰斯特两个人,兰斯特不给艾拉任何躲避的机会,扳正了艾拉的头,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艾拉,你没听错。你没听清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次。我喜欢你,,艾拉。”
被人当面告白,艾拉是第一次。一直以来,有人倾慕她、有人喜欢她,都只是因为她另外一个歌后身份。而作为艾拉这个身份,艾拉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喜欢她。甚至不需要她询问对方,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是其他的什么了,兰斯特那执着的眼神断绝了她装傻的可能性。
兰斯特没有再说话,看着女孩颤动着的眼睑,没有进一步逼迫她。在看到艾拉的反应的同时,兰斯特害怕了,他害怕艾拉退缩、怕她逃避,惟独没有后悔。他不后悔现在告诉了她,他这一次可以说是太过乱来了,连他的使命都给丢在了一边,可是造成这一切的人是眼前的女孩的话,兰斯特不会有任何怨言,他喜欢她,他想要告诉她他的心情。
艾拉退后数步,难掩脸上的惊慌和茫然:“不可以,你不可以喜欢我。”
“为什么?”兰斯特无法理解,“我喜欢你有错吗?”
艾拉无法回答兰斯特,她是奥菲利亚这件事她不能告诉他。眼前的人将出去奥菲利亚作为首要,可是这样的人却喜欢身为艾拉的她自己,她……到底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