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跟我赌手表那位大哥,他也在监控室里,一边看着卡车,一边“1、2、3”地数,一直数到“48”才结束,再加上之前轿车和装甲车里的人,好家伙,来了足有两千人,可够王军父子喝一壶的了!
等监控里第48台卡车拐进来,大门外的第一台轿车也到了,我赶紧离开监控室,跑到贺立强身边站好,准备迎接。w≈ww.
“东辰,你站这边。”贺立强把我挪到了欢迎横向队伍的排头位置,我跟他谦让一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头车是一台黑色奥迪,径直开到门口,停在我们面前,右后门打开,下来的正是女秘书朱嬛嬛。
“长!”我挺身敬礼。
朱嬛嬛面色冷峻,微微颔,分别跟我和贺立强握手,并介绍一位他身后的中年男子,说是特勤旅的孙正委。
“长,你们舟车劳顿,要不进去歇会儿。”贺立强建议道。
朱嬛嬛摆手:“不必,出吧,东辰,你们带路。”
“你们俩……”我看看朱嬛嬛,又看看孙正委,“我该听谁的?”
一个规模不小的组织,在行动的时候,只能有唯一号施令者,不然肯定会乱套,上次孙大炮带人来,行动总负责人是蔚岚。
朱嬛嬛眯起眼睛瞅我:“不是你要借兵吗?我跟孙正委只是帮你把人带来。”
“啥意思?”我蒙蔽地问。
“东辰同志,你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我们负责具体实施。”孙正委朗声道。
“噢,这样啊,”我点点头,有点麻爪,没带过这么多人,“那就走吧。”
特勤旅的车队只是占据左边的车道,右边是空着的,我上了马玉的车,带着五十人的青训营教导队在前,朱嬛嬛的轿车队、装甲车队跟在我后面,其他卡车没动,原地掉头,待我们先导车辆出了山林,来到主路后,卡车队后队变前队,跟着我们,浩浩荡荡地开往青玉德县。
快到县城的时候,我让马玉的司机停车,人太多、车太多,青玉德县城里面街道拥挤,恐怕停不下,我下车,来到后面,朱嬛嬛按下车窗,问我怎么了。
“嬛嬛,孙正委,你们先在这里靠边等着,我进去钓鱼,等把他们父子钓出来,你们再进城,否则,我怕阵仗太大,把他们吓跑,咱们白跑一趟。”我解释道。
朱嬛嬛点头,拿起一只对讲机:“全体都有,靠边停车,熄车灯,没有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诶,你这个挺好,有多余的吗,给我一个。”我笑道。
“这玩意后备箱里有的是,随便拿。”朱嬛嬛爽朗道,司机打开后备箱,我过去一看,有个大纸壳箱子,里面装着至少三、四十部同款的对讲机,我拿了两个,跑到前面,上车给马玉一个,然后带着五十人的教导队,先行进城。
进了县城,直接找到“赛明珠”桑拿浴,晚上生意挺好,门口都没有停车的地方,全是奔驰、奥迪啥的豪车。
“你们也别先下车了,在附近找地方猫着,我先进去。”我说。
“小心点。”马玉从腰间解下撸子给我。
“不用这个。”我打开车门下车,把对讲机别在腰间,进了桑拿浴。
“哎呦,张老板,您又过来了啊。”领班经理还是白天的那个,估计是小雨把我伪造的身份告诉他了。
我点头:“你们少东家回来没有?”
“没呢,张老板,就您一位,洗澡还是……?”领班经理问。
“下午才洗,再洗吐露皮了,”我白了他一眼,“有没有能喝茶的大厅之类的地方?”
“看您说的,我们又不是茶馆,哪儿有喝茶的大厅啊,包房里倒是可以点茶水。”领班苦笑。
“我约了个客人谈事儿,你给我开个包房吧。”我又说。
“那行,里面请!”领班带我来到里面,打开一间包房,空间不小,两张正常椅子,两张可以躺的椅子,还有一个茶几,我点了壶碧螺春,三百块钱,可真够黑的。
领班出去后,我掏出对讲机:“马玉,你进来吧,1o4包房,把对讲机给宋同志。”
老宋是教导队的一员,跟我们坐一台车,算是马玉的副手。
“是,长。”
大概两分钟后,马玉穿着龙组制服进来,我让她坐在我旁边的沙上,这时服务员端着碧螺春进来,给我们分别倒水,问我还点啥不,我说不用,你出去吧。
服务员出去后,马玉狐疑地问我:“长,啥意思啊?”
“请你喝茶啊。”我笑道。
“这不是洗澡的地方么!”马玉皱眉。
“那,我请你洗澡?”
马玉脸色微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啊呸!好烫!”马玉赶紧把茶杯放在桌上,吐出舌头。
“傻呀你,刚沏的茶水,能不烫么!”我幸灾乐祸地笑道。
“还笑!你看你看!都烫出泡来了!”马玉用手掰着下嘴唇给我看,真烫出了个大泡,诶,这倒是个飙的机会!
“你把茶杯拿起来。”我说。
“干啥?”
“啧,执行命令!”我虎着脸道。
马玉拿起茶杯,看着我。
“摔地上。”我淡淡地说。
“啊?”
“摔!”
啪,马玉把茶杯连茶水一起扔在大理石的地面,摔稀碎!
“服务员!服务员!”我大声喊道。
两秒钟后,一个男服务员进来:“怎么了,先生?”
“你看看你们,怎么沏的茶!把我客人嘴唇子给烫了个泡!叫你们经理过来!”我拍着桌子,怒道。
服务员蒙圈了,“噢”了一声,赶紧出去喊经理。
“我明白了!”马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坏笑着看我。
“演的像一点。”我说。
“好!”
很快,那个领班经理过来:“对不起,张老板,咋了?”
“你们的茶水太热,把我尊贵女客人的嘴给烫伤了,你说吧,怎么解决?”我靠进沙里,翘起二郎腿,跋扈地说。
“你瞅瞅!”马玉积极配合,给领班经理展示嘴上的大泡,这真不是装的。
领班想了想,笑道:“要不这样吧,我先让服务员给您赔个不是,再给您换壶新茶水?”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我皱眉,“我是问你,把我客人嘴给烫伤了,该怎么解决!”
“这个……要不先送医院?”经理建议道。
“医院肯定得送啊!看病的钱谁掏?”我楞起眼睛问。
“张老板,您又不差钱儿,”经理苦笑,“别为难我们打工的嘛!”
“啥叫不差钱?啥叫为难你们?我是有钱,可一码是一码!我把马小姐请到你们这儿来,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倒好,啊?把茶水沏那么热,烫了还不赔钱!这钱我当然出得起,可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昂?”我拍案起来,指着领班经理鼻子怒问。
领班经理估计没少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挺能忍,强压下一口气,依然赔笑:“行!这钱我个人赔了!五百,够不够?”
“五百?你打要饭的呐?”我不屑地笑道。
“那你要多少?”经理问,他已经不用“您”字了。
“五万!少一个子儿免谈!”我张了张手指,坐回到沙上,掏出一支烟点着。
“五万?呵呵,张老板,您这是要敲我竹杠啊?”领班经理冷笑。
“我张东辰,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我摇摇手指,又补了一句,“即便是对人,我也不会对你一个小破比经理!懂吗?”
领班经理咬咬牙:“张老板,请你说话客气点!”
“客气?”我捡起桌上的烟灰缸,不屑地笑了笑,“我今天已经算客气的了!”
说完,我把烟灰缸摔向领班经理脚下,他赶紧躲开,啪,又是一地玻璃。
“草!你牛比!”领班经理指了指我,跑向门口。
“把王军给我叫过来!”我大喊一声,又坐回沙上。
“行!你等着!”领班经理出了房间,把门关上,我听见咔哒一声,可能是从外面给锁上,防止我们逃走。
“哇,厉害厉害,”马玉拍着小手,一脸敬仰的表情,“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嗑儿啊?”
“混的久了,自然就学会了。”我笑笑,没有烟灰缸了,我直接把烟灰弹进自己的茶杯里。
“教教我呗?”
“你学这些干啥?”我皱眉问。
“以后出去装比用呀!”马玉笑道。
“你又不接触社会,学了也没用。”
“谁说我不接触社会了?难道我要在龙组干一辈子?”马玉噘嘴说。
“你想转业?”我问,“转业后想干嘛?”
“我特别喜欢高跟鞋,转业后,想干老本行,做鞋类设计师,被龙组调入之前,我在中专就是学这个的!”
“挺好,”我点头,“到时候你找我,我出钱,给你弄个工作室,整好了的话,还能开创个品牌啥的,归我旗下。”
“哈哈,我知道你是经商的,家大业大,不差钱,那到时候我就去西城投奔你好了!”马玉笑道。
“具体什么时候转业?”我问。
“辞职报告早就写好了,一只没勇气提交呢,”马玉叹了口气,“等带完你们这批学员的吧,我再想想……不过既然你肯资助我,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跟你们一起毕业吧!”
“好,预祝合作愉快!”我伸手过去。
“合作愉快!”马玉跟我握手,还没握热乎,咣的一声,门被踹开,呼啦啦,冲进来大概七、八个人,都是黑西装,一看就是桑拿浴的内保,内保是内部保安的俗称,也就是桑拿浴豢养的打手,这种场所,难免会有些酒后失态的家伙闹事,内保就是负责桑拿浴内部治安的,一般他们出面,闹事者就会老实了。
“哟,女军官啊!”为的一个脖子,第一眼看见马玉了,笑道。
“龙组的。”马玉冷面纠正道。
“哟,更厉害呢!”胖子往前走了两步,“咋的,妹妹,听说你被茶水烫着嘴唇子了,要不要哥哥给你吹吹啊?”
他肯定不是王军。
说完,胖子就要往马玉面前凑,马玉起身,一把抓住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迅捷地从胖子身边绕过,拉紧链子,胖子被勒的哎哎直喊。
“垃圾!”马玉稍一用力,将胖子摔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胖子的屁谷可能被地上的玻璃碴子给扎着了,嗷的一嗓子,弓起身子,翻滚到一旁。
其他几个内保马上过来,将马玉团团包围,毕竟她是我们这帮精英的教官,拳脚上都是硬功夫,也就五秒钟的时间,那七、八个内保就全都被马玉放倒在地,不是脱臼,就是断腿,有两个伤的比较轻的,连滚带爬地逃出包房,那个经理木然站在门口,惊得合不拢嘴!
“我再说一次,叫王军过来!”我端起自己的茶杯,看看里面的烟灰,又不动声色地放下。
领班经理逃走,包房里的人相互搀扶着,也都退了出去。
“没伤着吧?”我见马玉在揉手腕,关切问道。
“没事儿。”马玉跨过地上的玻璃,坐回椅子里,“接下来怎么搞?”
“看他们怎么搞。”我笑道,又跟她聊起设计高跟鞋的事情。
大概过了三分钟,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西装的年轻人,带领手下进了包房,我仔细一看,正是昨天在台球厅里弄伤胜男的王君阳,打扮的这么帅,我差点没认出来。
“呦呵,我当是谁呢,”王君阳也认出了我,向后撩起西服衣襟,叉腰笑道,“咋的,来给那个女兵报仇呗?”
“你知道你弄伤的人是谁么?”我挑挑眉毛问。
“我管她是谁呢!扎一下能咋的?我问过医院大夫了,说没事儿?龙组的怎么样,赔点钱不就完了么!”
“赔钱……”我摇摇头,“如果钱能解决问题,我就不上你这儿来了。”
“什么意思?”王君阳眯起眼睛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不顺眼,想归拢你。”我冷笑道。
“呵呵,”王君阳看看我,又看看马玉,“你是青训营的吧?”
“是又怎么样?”马玉抱着肩膀说。
“我爸王军,跟你们贺校长,那可是把兄弟,你来这儿闹事,我贺叔知道么?”王君阳轻蔑地问,语气里的意思很明显,说我们根本斗不过他。
“小朋友,你可别往我们贺校长头上泼脏水,”马玉笑道,“临来的时候,贺校长跟我说了,根本不认识什么王军!”
“行,你们牛比!”王君阳重重点了点头,来回踱了几步,“不就是想讹钱吗?说个数,老子有的是钱!”
“我说了,不是为钱来的,就是想归拢你!你他妈是傻比么?听不懂人话啊!”我皱眉道。
“我草你妈!给脸不要脸,是吧?”王君阳楞起眼睛骂道。
“草你妈!”我拍案而起,冲上去准备揍王君阳。
忽地,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沙喷子,顶在我额头上,我马上举手投降。
“来啊!揍我啊!你不挺牛比吗,昂?”王君阳狰狞着,用沙喷子把我给一步一步顶回了沙上。
“王君阳,你别乱来!”马玉冷声道,“我们是郭嘉工作人员,敢开枪,你就得被抓去蹲监狱!”
“吓我啊!昂?”王君阳又调转抢口,指向马玉,“你去打听打听,在青玉德,谁他妈敢抓我!昂?你们一个龙组青训营,算个几把毛啊!你就是把北山独立团的李团座叫来,也他妈不好使!”
“北山独立团团座?谁啊?”我问。
“李云龙!”
“噢,没听说过。”我笑道。
“还他妈笑!”王君阳又把沙喷子挪回来,指向我,“服不服?”
“服,服了!”我收敛微笑,认怂。
“昨天那小丫头片子踹我一脚就算了,今天你们打了我的人,又摔了我茶杯、烟灰缸子,赔钱吧,哥们。”王君阳得意地笑道。
“好,赔多少?你先把这玩意收回去行不行,别他妈整走火喽!”我向后缩着,小声说。
“呵呵,”王君阳收回沙喷子,“打一个人,一万,一个茶杯一千,一个烟灰缸一千,一共八万两千块!”
“可我没带那么多钱啊,你给我点时间,我去找人借钱,行不行?”我祈求着问。
“行啊,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先把这个美女押这儿吧。”
“用不着一小时,十分钟就差不多了,”我笑着起身,转向马玉,“马教官,委屈你一会儿。”
“去吧。”马玉轻笑道,一只沙喷子,根本对付不了她,刚才马玉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我没动手,她猜到我有后续动作罢了,还挺聪明的。
等我走到包房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王君阳的声音:“美女,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啊……”
还真得快点,否则我怕马玉把他给阉了。
出了“塞明珠”,我跑向教导队停车的地方,在马路斜对面,他们看我过来,纷纷下车。
“都带啥家伙了?”我问。
“长的、短的都有。”宋同志打开一台车的后备箱。
我瞅了瞅里面,叹了口气,长的短的,我以为是棍子和刀,结果都是抢,长的是步抢,短的是撸子,现在王军还没出来,不能动抢。
局势很微妙,层层递进,一开始对付领班经理,我和马玉占了上风,成功引出王君阳,现在王君阳因为有沙喷子占了上风,我得祭出一股新势力,压制住现在的王君阳,并成功引出王军,但这股势力还不宜太大,否则容易把老奸巨猾的王军给吓跑。
所以,现在还不是动用特勤旅的时候,也不能让教导队拎着“长的短的”上阵。
我左右踅摸,现一家五金建材商店还在营业,进去,问老板有没有暖气管子,老板说有,我说来五十根,老板说没那么多,我问有多少,老板说差不多二、三十根儿,我又在他家店里踅摸,看见墙上挂着修车用的大扳手,觉得也不错,连暖气管子带扳手,凑足五十个,给大家了下去。
“这玩意……怎么用?”宋同志掂了掂手里的扳子,疑惑地问。
“不不,大哥,你不用这个,你带撸子进去,一把就够了,负责控制一个穿白西装的年轻人,就他手里有把抢,其他人,进店就砸!”我把他手里的扳子拿了出来。
“没问题。”宋同志直接从腰间掏出配抢。
我点头,拎着扳手,做战前动员:“同志们,我讲三点,第一,砸物不砸人;第二,砸人不伤人;第三,伤人不死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震天齐吼,听着真提气!
“出!”
穿过马路,一票龙组制服冲进桑拿浴,看见玻璃制品就砸,我站在宋同志旁边,没有参与打砸,很快,王君阳带人出来,看见满大厅都是龙组的人,他倒是不慌不忙,朝天花板开了一喷子:“都他妈给我住手!”
同志们停了下来,我给宋同志一个眼色,他背着手上前,准备和王君阳交涉,王君阳立即把沙喷子对准宋同志:“哪儿来的你?”
宋同志快偏头,抓开沙喷子的同时,撸子已经顶在王君阳脑袋上。
我这才走过来,笑道:“王君阳,没想到吧,我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王君阳冷笑:“行,你牛比!到底想干啥?”
“不干啥,打电话叫你爸过来,你个小逼崽子,没资格跟我谈!”我背手撇嘴道。
“那个女的还在我手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王君阳眯起眼睛。
“是吗?”我佯装疑惑,冲包房那边喊道,“马玉!人呢?”
“这儿呢,长。”马玉从走廊那边出来,活动活动手腕,有勒痕,可能是刚才被绳子绑了,她身后,追出来两个黑衣人,不过看见大厅这架势,又都退了回去。
“你妈……”王君阳狠狠瞪我一眼,低声骂道,不得不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爸,咱家场子被人给砸了,恩,龙组青训营的,对,老贺的人!”
我招招手,让王君阳把电话给我,他犹豫两秒,说,爸,对方要跟你通话,然后把手机给我。
“小杂种,你他妈知道我谁吗?”
“我知道啊,你是老王八。”我笑道,故意把后面三个字放缓、加重,逗得厅里的龙组同志们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