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颠簸之中,不过已经调头往玉梁城的方向赶,之前赶马的马夫早已经吓得屁股尿流地逃走了。
车上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以及冰冷。
一身银甲的夙九兮冷漠地坐在另一旁,却是自上车后便一直一言不发,抿紧了薄唇一动不动,他便是这样沉默地坐着,浑身都散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冰冷,犹如一座冰山一般。
另一旁的觅寻到是不甚为意,脸上既没有惊慌之色也没有紧张之情,甚至连心虚也不见半分,一如既往地笑意吟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仿佛不告而别,消失了十多日的人不是他一般,浅灰眸看过眼前面如寒水的人,低笑了一声,饶有闲心地打开折扇,不紧不慢道:“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
那嗓音听来依旧如春风抚柳,悦耳动听,开口便不知酥了多少人的心。
夙九兮这才动了动眼眸,黑沉沉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瞧住他,见他依旧风采依旧,始终一副闲散从容的模样,紧紧抿了抿唇,终于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说。
”
“在下愚昧,不知将军想要在下说什么。
”
觅寻懒洋洋地拨弄手里的描金纸扇。
夙九兮瞳孔猛地一缩,声音更冷了几分,“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觅寻轻笑了一声,在夙九兮骤然难看起来的脸色中,懒洋洋道:“在下闲云野鹤,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何来缘故。
”
“你说什么!”
猝不及防衣领被一只爆出青筋的手用力揪住,夙九兮满目阴沉地看着眼前不慌不忙的人。
“将军何必动怒。
”
觅寻本就急于回宫,眼下被夙九兮横加阻拦,面上不透声色,心中却是不悦,偏偏引凰飞在此时发作,令那一分不悦在心底不断放大,仿佛星火燎原一般,将觅寻心中最后一丝柔情烧去,只剩下厌恶。
眼前的人横眉冷对,脸色冰冷地揪着他的衣领,这副纠缠不休的模样与宫中深闺怨妇又有何分别。
实在叫人........好生失望。
他原以为他能有所不同...........
觅寻眸底闪过一抹嘲弄。
“在下数日不告而别,自是在下之过,不过这其中缘故,莫非将军当真不知。
”玩味地看了眼眼前面寒如水的人,伸手懒洋洋地搂上他柔韧纤瘦的腰,后者身体明显一僵,却是一动不动任由他将自己搂入怀中,一双凤眸冷冷地注视他,觅寻见了低低笑了一声,惹得夙九兮脸色更寒,皱紧了长眉,冷冷看着他,“你笑什么!”
“在下自是笑..........”
低头在他圆润晶莹的耳垂旁缓缓吐字,呵入耳道的气息是如此灼热而又撩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听来更是富有磁性,悦耳至极,夙九兮听见那道优雅撩人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地说:“在下不过一时兴起,将军如此认真,却让在下好生为难。
”
用更玩味而又残忍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我不过是玩玩你罢了。
”
轰隆一声,耳旁炸响一道惊雷。
夙九兮脸上血色尽失。
如遭雷击般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浑浑噩噩,僵在那里半响。
眼前一花,有人跳出马车也不知。
接着响起一阵马鸣声与喧哗声。
“觅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觅兄弟,危险——”
“殿下,不好了,觅寻夺马逃走了!”
半响后,夙九兮方从马车里面出来,士兵们一见他出来,连忙急哄哄地禀告:“殿下,军师突然跳出马车,还夺了小六的马...........”
说到一半,但见夙九兮脸色格外苍白,面容格外反常,已经不能用冰冷形容,更像是一种木然和僵硬。
只见他突然伸手劈头夺过一旁士兵手里的弓箭,在一片惊呼声中,无情而又用力地拉满弓弦,将尖锐的箭头对准前方枣红马上的白影。
只听得“嗖”地一声——
紧接着便响起一声闷哼,枣红马上被射穿了脚踝的白衣人狼狈地摔下马来。
夙九兮看着前方摔下马,鲜血湿透大地的人,面无表情道:“带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