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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股气体,从伊仪的身体里轻飘飘地出来了,她新鲜地看着死去的身体,觉得正神奇呢,就有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拉走。
那股拉力拉她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痛苦的,楚征仪原本觉得被拉行的速度太快,会晕眩,结果连晕眩都没有。
她被拉到了程湛的身边,然后就只能固定在程湛的身边,而且更神奇的是,灵魂状态的她能够听见程湛的内心世界,甚至可以进入程湛的梦境。
她看到程湛像被夺走了树根的树,无力地摇摇晃晃,也无法从地底得到生存的养分,于是身体有些干枯,皮肤和头发也失去了所有光泽。
一直以来重视周围清洁的他,却经常无法再有心思去注意这些。
他住在客流量最多的客栈,和跟在他身边的仆人一样风尘仆仆。
他每天早上起来就是去找人,晚上睡觉也不安稳,经常是紧皱着眉头、眼角潮湿地喊出“等等我”或“求求你”的模糊字样。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少了,心情也更加暴躁,仆人越来越怕他。
他找了好久,一次又一次失望。
“已经一个多月了,”他痛苦对嬷嬷说道,“怎么办啊,一个多月了,她会不会看到我公布的药方?她会不会因为憎恶我宁死也不吃……”
他每天都要从嬷嬷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中得到些微薄的支撑。
终于有一天,嬷嬷看不下去了,说:“庄主,忘掉她吧。
既然她不想见你,就说明她已经不爱你了……”
“先找到她再说。
”程湛丝毫听不进去,赶走了嬷嬷,一个人在房间揉着再次右眼和整个头盖骨都在抽搐痛的头。
他这段时间一直情绪极度低郁,身体也相应出了些不好的反应,其实应该排解的,但又怎么排解?清醒时他控制不住想找人,睡觉时又是关于那个人的噩梦。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可以喝酒,让自己处在昏沉的状态,但酒精就是致使一切问题暴露的来源,他宁愿痛死难过死,也不要喝酒。
今晚的头更加痛了,程湛抱着头、眯着半只剧痛的眼睛上了床。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没见到伊仪他就先倒下了。
程湛强烈祈求第二天醒来就病好,然后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只等待无知无觉入睡的那一刻。
今晚的梦境终于不再是伊仪离开的那天晚上了,程湛发现自己没有再待在月光明亮的山庄,而是处在一个陌生的树林里。
他松了口气,但那口气还没松完,他又升腾起抑郁的情绪,因为这新内容的梦境意味着他很可能无法见到伊仪。
他现在只能靠做梦梦见伊仪了。
无聊的楚征仪也进入了程湛的梦境中,正好看到死气沉沉的程湛。
她不知道梦境中的程湛能不能看到灵魂状态的她,所以她一直都很注意隐藏自己的身形,然后看着程湛在梦境中一次又一次自虐地重演着那晚他慌乱又无力的情形。
今晚是一个静谧的树林啊,看来他可以好过点了。
楚征仪盯了半刻钟发现程湛都是一个姿势,树林也没有什么变化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没什么好看的就先离开吧。
楚征仪欲离开梦境,但身形刚想动,程湛却回头看到她了。
“伊仪?”程湛眼中终于出现了波澜。
楚征仪立刻看向身后,但身后什么也没有,这说明程湛看的只能够是她。
魔鬼做得挺好的,给了她伊仪的身体,连给程湛看到的灵魂也是伊仪的样子。
“程湛……”楚征仪回应道。
既然能看到她,那就在梦里再虐一次吧。
她的身体死了却还不能回去,想来大概是魔鬼还不满意,所以她一直等着程湛知道伊仪身死的最后一击的样子,现在既然能互相对话,那就加快这个进程。
“我没想到我还会看见你……”
程湛看到面前的伊仪神色复杂地看了他许久,感慨地说出这一句话。
“伊仪,我以后再也不会做伤害人的事情了,我听你的,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求求你原谅我。
”程湛急切地请求道,失去了他向来和人对话时的冷硬。
他一边不停承诺不停道歉祈求一边试探性地靠近楚征仪。
楚征仪和他完全相反,脸上是冷漠的平静,身体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伊仪——”程湛满足地抱住了楚征仪,“我们以后重新开始,我不会再做出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
”程湛像个动物一样,头在楚征仪修长的脖子边蹭了蹭。
楚征仪叹了口气,视线移向虚空的一点:“程湛,已经太晚了。
”
“不晚……只要你还见我,就什么都不晚……”程湛终于抑制不住情绪颤抖地说道。
又是漫长的沉默。
“伊仪,我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程湛哀求道,他受不了两人的隔阂。
“我也冷……”楚征仪终于回抱住了他,程湛一喜,但楚征仪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把他打入更深的地狱。
楚征仪把头无力地搭在程湛肩膀上,缓慢地继续说道,“我孤零零地在杨县系项村的某个山包上,村中的一户善良的人家安葬了我。
这家人的大儿子在村中排行三十四,得了重病,你去到那里找这家人就可以找到我……”
程湛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楚征仪却丝毫不为之所动,继续说道:“你只要到了那里,帮我向那户人家报恩,我会原谅你,我的尸体也会任由你处置。
”
“这都不是真的,”程湛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寒窟之中,那里都是冰,害得他全身上下都冻僵了,脑子也被冻伤得难受,他艰难地微笑着,宠溺又哀求地说,“伊仪,你以后怎么骗我都行,但别拿这个骗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冷,你多抱抱我……”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去那里看看就知道。
系项村离你现在呆的客栈也就三天的脚程。
你最好快点去,你要是不去的话那家人的男孩病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了。
”
楚征仪说完就离开了程湛的梦境,她前一秒离开,程湛下一秒就浑身湿透地醒了过来。
“是梦,对都是梦……”程湛睁大了空洞洞的眼睛,不停地呢喃着说服自己,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全身最好看的头发黏腻地粘在他的身体上,扭扭曲曲地失去了所有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