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用过午膳。怀袖斜在书房的软榻上看书。怜碧突然进來传道:"苏麻姑姑來了。"
怀袖赶着起身出门相迎。还未走至门边。苏麻喇姑已经跨进了门槛。后面还跟着个小宫女。怀里抱着个锦绣的包裹。
苏麻喇姑见了怀袖。笑道:"你好生在房里待着。切莫再惹风寒。若是再生病。恐怕老祖宗都要亲自來瞧你了呢。"
怀袖脸微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笑道:"我许久未曾去给老祖宗请安。已是失了礼数。还叫老祖宗惦念。真是该死了。"
苏麻喇姑伸手捂住怀袖的嘴。嗔道:"你也不懂事了。宫中正月里最忌讳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要仔细才是。"
怀袖笑道:"因姑姑不是外人。我说话便随性了。以后格外注意便是。"
苏麻喇姑点头。笑道:"前日。我帮老祖宗整理箱笼。第一时间更新老祖宗寻出一件未上过身的吉服。取出來一瞧。样式精致细腻。一眼便说适合你穿。恰前日月牙公主说皇上特令你同入除夕家宴。明日你穿这身吉服正合适。"
说罢。转身从宫女手中取过包裹递给怀袖。怀袖接下包裹。却并未打开來看。眉睫中却悄然浮出淡淡愁云。
"怎么瞧你似有心事。"苏麻喇姑将身边的宫女遣出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温声问道。
怀袖道:"除夕是皇上与后宫诸妃嫔的家宴。我去……怕是不合适吧。"
苏麻喇姑笑道:"我也未料到万岁爷会让你去参加除夕家宴。照理说。除夕家宴只有后宫的嫔妃参加。连太后都只在慈宁宫中守岁。皇上如此安排。怕是……"
苏麻喇姑后面的话未出口。怀袖一双美目已惊觉地凝注着她。
苏麻喇姑知道怀袖害怕皇上有那样的心思。伸手握住她的手。软语安抚道:"你放心。不过是去参加个宴席。你只管去玩便是。即便皇上有心下诏。也需等到明年立春之后。你过了年再计较也不迟。"
怀袖仍觉心中不安。道:"我可否推辞不去。除夕晚上我甘愿陪着太后守岁去。"
苏麻喇姑笑道:"先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老祖宗也是这么想的。说万岁爷往年散了宴席。都留在裕妃宫中。乾清宫内沒人。你这边就显得格外冷清。且你第一次在宫中过年。也怕你想家孤单。便叫我來唤你去慈宁宫与我们一同守岁。可谁知万岁爷先了咱们一步。这或许也是个人的造化吧。"
怀袖闻言。只觉心头暗淌过浓重的失落。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怀袖只悔那日不该与月牙去乾清宫。
送走了苏麻喇姑。转回身看着那锦缎包裹着的吉服。怀袖心头更觉如浓云笼罩。
翦月进來时。瞧见那包裹好奇问起。怀袖只说是太皇太后赏的衣裳。翦月笑道:"老佛爷哪儿可全是宝贝。姑娘不打开看看么。"
怀袖兴致缺缺。只道:"收起來吧。不看了。左不过明晚就要穿的。"
翦月因知怀袖的心思。第一时间更新便不再提及此事。只默默将包裹收入内室。
隔日。便是除夕佳节。宫中各处清早便开始挂红灯笼。挂对联。贴福字及各种吉祥窗花。
怀袖从晨起便兴致缺缺。瞧着满院子的宫娥太监忙活。凭地想起晚上要去参加除夕家宴。便如鲠在心怎么也愉悦不起來。
晚间的大宴。太皇太后不去。苏麻喇姑和月牙公主皆陪在慈宁宫中守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连皇太子胤礽都不去。除了那些后宫的妃嫔与皇上再无他人。怀袖想着便觉无趣。
堂内任由翦月福全领着众人折腾。怀袖只挑拣了几块点心吃了。便推说身子乏。转向内室睡觉去了。
怀袖这一觉直睡过了午时。至申时初刻。涣秋实在等不及。才入内室将怀袖唤醒。
"姑娘这一觉可好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若再不起來。恐怕晚上的宴席就要这么睡过去喽。"涣秋笑着将怀袖挽扶起來。取來银鼠袄披在怀袖肩上。伺候她下床梳洗打扮。
怜碧已经用铜盆打了热水进來。只等着为怀袖净手拭面。
怀袖任由两个丫头摆弄。脸上却始终瞧不出半点喜色。
涣秋用螺子黛。细细为怀袖描了眉尾。又取了少许梨花蜜粉薄薄地敷于面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怀袖本就肤白若芙蓉。平日甚少上妆容。略施粉黛后宛如日下梨蕊。轻盈剔透。涣秋仔细瞧了瞧。忍不住叹道:"姑娘资质天成。如此姿容真真慕煞众生。"
怀袖的目光却始终未瞧镜中一眼。只道:"头饰简单些就好。那些碧玺珠翠就免了。我只戴那支平日惯戴的梨花簪。配几颗珍珠掐银丝的点翠就好。"
"这太素净了吧。于年节不合时宜。"怜碧道。
涣秋见怀袖仍垂目不语。也只得按着她的意思装扮起來。
最后。到了更衣的一环。涣秋将昨日苏麻喇姑带來的包裹小心打开。站在旁边的怜碧立刻失声惊诧道:"好美的华服。"
怀袖闻声。也转目望过去。只见涣秋手中提着一件蓝白色的旗装。
月白色的丝线和深蓝色丝绸支撑的白蝶牡丹。内绣成橘色。如印染一般深浅适宜。浓淡合度。盘领边掺了银丝的绣纹更如波光粼粼。清理脱俗。
怀袖由妆镜边站起身。缓步走至吉服旁。伸手抚着光滑轻薄如肌肤的料子。忍不住喃喃道:"这竟是蜀锦。实在太珍贵了……"
旁边侍立的涣秋和怜碧只听说过蜀锦。却还从未见过。听闻怀袖所言眼前这件华美的吉服便是蜀锦。忍不住仔细瞧看。
"朱启矜《丝绸笔记》:'盖春秋末时蜀未通中国。郑、卫、齐、鲁无不产锦。'又云:'自蜀通中原而织事西渐。魏晋以來蜀锦勃兴。几欲夺襄邑之席。于是襄邑乃一变而营织成。遂使锦绫专为蜀有。"
怀袖喃喃说着。手指不自觉轻抚划软衣料。心思却不禁暗然思揣。太皇太后突然将如此名贵的吉服赠与自己。且在如此特别的场合。其中究竟暗含着什么意思。
涣秋伺候怀袖换了装。将紫狐绒斗篷披在怀袖肩上。见怀袖的装容实在太过素净。便捡了一对粉嫩的桃花玉耳坠为其戴上。上下打量一番。再觉无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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