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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王府,位于京城北部,青花街道拐角处。
慕容浩熟门熟路的找上了门,一手持着医药箱,一手敲了敲红漆铁门。
不消片刻就有一个老翁小步的跑了过来,打开一道缝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疑惑道:“请问您是?”
慕容浩拱了拱手,面带微笑的目视着季家资格最老的管家季太:“请禀明一下主人,就说太医院慕容烈前来拜访。”
季太眼中一亮,立即打开大门迎接道,“原来是医师驾到,快里面请。”
慕容浩微微一想大概就明白了,季太见他迟疑不进来,忍不住解释道,“我家公子特意吩咐过,若是一位自称是来自太医院的医师来拜访,便是贵客,一定要请他到内堂坐坐。”
季南王府的格局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慕容浩心情复杂的走过一条条迂回的走廊,仿佛重新回到了当年,他和季司空互相说笑的一起走过这条道路。
季太见气氛尴尬,不免多嘴道,“医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想必定是有福之人。我家公子经常在王妃面前提及你,尤其是你在清河县救助百姓的事儿,连我家王妃都想要见一见你这位英雄人物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无须惦记。”
不一会,两个人转个弯儿便到了内堂。
一路走过,人迹罕至,竟只有几个仆人在路上走着。自季南王季辉失踪之后,季南王府门厅罗雀,昔日的光耀已一去不复返。若不是之后季家二子和三子能够独当一面,怕是季南王府也就跟着季辉的离开而没落下去了。
季府有内堂和外堂之分,内堂用来招待贵宾,外堂则招待一般人。
“医师先请稍等,我家公子很快就会来。”季太将慕容浩迎到上座上后便退下了。
慕容浩刚坐下,有四名女子手持茶杯、茶壶、糕点等款款而来,随后四名女子站立在他身后,为他端水送茶,一双纤细的手轻轻的碰了下慕容浩便立即缩了回来,“贵客,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制作的花茶,请品尝。”
慕容浩接过杯子看了看,放在鼻尖下轻轻的嗅了嗅,随后一口未尝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几上。看架势,似乎不想再去触碰了般。
“你们都退下吧。”慕容浩不习惯这么多人候着,当年他在季南王府的时候,季司空也只是派了一个小厮给他打打下手,从来不会招惹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
四名女子面面相觑,随后都退了出去。
“慕容,抱歉,让你久等了。”人未到,声先道。季司空翩翩而来,身后的衣摆因为他快步走来而扬起一丝丝的弧度,他面带微笑的冲着慕容浩走来,挑了一张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下。
慕容浩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挑了挑眉,“季太傅,今日怎得空,难不成太子特许了你?”
慕容浩这个督察使的身份只需要在太医院出现一下下,就可以了。不过季司空这个太傅却不是那么清闲,太子的教导全依赖于他。
慕容浩是特意选了这个时辰来的,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又撞上了。
季司空哈哈大笑了起来,“慕容,你太见外了,知晓你近日可能会来为娘亲治病,我特意将太子的课程提前了两个时辰。”
“……”
季司空眸子一转,看到了桌子上动也未动的糕点以及自己特制的花茶,“若是这些入不了你的口,慕容,你告知我你喜爱什么,我让厨子重新做了给你吃。”
慕容浩无视他的殷勤,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轻描淡写道,“没必要,今日来,我本是秉持医职为季王妃来看病的,为了能够早些了解王妃的病疾,还请季太傅带路吧。”
季司空无奈的拉扯了下嘴角,看着慕容浩这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不知道为何他心就跳的特别快。发觉被慕容狠狠得瞪了一眼,他干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心猿意马,“跟我来吧。”
慕容浩特恶心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两人同时出门,他故意拉下了步子,慢慢的跟在季司空的身后,即使不用看,他也知晓季王妃住在何处,上一世,季司空为了不让他走错了地,特意将他的厢房放在了离季王妃最远处。
一个东,一个西。
季司空打了一手好算盘,既不让季王妃知晓他的变态嗜好,也能骗取自己的信任。偏偏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像是个傻子,还信了他那一套套骗人的话。
“听闻季王妃早些年就有心悸的毛病?不知道第一次发病是在何时?”慕容浩试图多了解一下病人的症状,之前他也曾和季风凌探讨过季王妃的病情,据季风凌说,早在父亲尚未失踪之前,这心悸的问题就有了。也曾找过很多太医甚至就连太医指挥使何青大人也被请来,不过都摇头说无法找到病症,便没办法下药方,只是建议王妃不宜动气,多休养休养。
季王妃休养了十几年也不见任何好转,反而随着气候变化,身体越发的不行了。
季司空叹息道,“我记得母妃是在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发病的,当时心口疼痛难忍,疼的在床上打滚。”
慕容浩随后又追问道,“季太傅尚年轻,又为何独独对十五年前的事情记忆犹新?”
这话一问出,季司空陡的止步,若不是慕容浩反应极快,身行一闪,差点整个身子就撞上了季司空,“好好的,为何停下?”
季司空幽幽的叹气,似回想起那一晚的事,道:“自然记得,因为十五年前我母妃发病之日,便是我三弟回府之时。”
慕容浩瞳孔一紧,第一次听到季家秘辛,上一世,他入住季南王府时,季家长子据说是去寻仙道之路,一直未归家。当时的季风凌毫无斗志,便是将自己一直深锁在房间,足不出户。饭菜什么都是仆人端进去给他吃的。
所以,他从来不知季风凌竟有在外流浪的经历。
季司空忍不住嬉笑一声道,“被吓到了吧,其实我是骗你的,只是当年母妃发病之后,父王没几年也失踪了。所以我才记忆犹新。”
“……”
真真假假,谁能辨别。
之后一路无声,慕容浩细细琢磨刚才季司空的话,传闻,季司空对季风凌甚是疼爱,每每这个弟弟出征,他必亲自送到城门口。等到这个弟弟回归,他更是早早的候在城门口等待。
想到季风凌对季王妃病情的漠视,慕容浩可以肯定刚才季司空的话必是真的。
“慕容,到了。”季司空唤了声道,随后敲了敲门道,“母妃,孩儿求见。”
内室正半卧躺的季王妃猛然间睁开双眸,精致小巧的脸上丝毫不见任何与年纪相符的纹痕,她伸出手,道,“巧儿,扶我起来。”
“是,王妃。”
慕容浩跟着季司空进屋的时候,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在见到一旁伺候着的婢女时,他忍不住在心里发笑,这不是刚才为他端茶的女子么?
“太医院慕容烈见过王妃。”
“太医请起。”季王妃缓缓的回过身来,慕容浩才清楚的看清了那张脸,算不上倾国倾城,不过却也有着清秀之美,不施任何粉黛的脸上带着一丝倦容和苍白,听她极其浅淡的呼吸,慕容浩大概能够理解季司空为何请他过来了。
“巧儿,赐座。”
慕容浩却是恭敬的站在一旁,提议道,“多谢王妃,不过臣认为王妃的病情最为紧要,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
季司空太清楚慕容浩的脾气了,也在一旁催促道,“母妃,慕容说的极是,待慕容为你诊断完了之后,我们在宴请他也不晚。”
季王妃揉了揉眉心,疲倦之色更明显了,“也罢,那本王妃就多谢慕容太医了。”
慕容浩示意一旁的巧儿将季王妃扶到了床上,静静的躺下,他则端坐在一旁为她把脉。季司空一脸紧张的注视着慕容浩脸上的神色。
“咚咚。”
静谧的房内,敲门声额外的响亮。
巧儿立即跑过去将门打开,就见季风凌风尘仆仆的直接闯了进来,全身盔甲,相互敲击着,叮咚作响。
季司空忍不住皱着眉的回头朝着他比了比,季风凌立即蹑手蹑脚的站到慕容浩的身后,他也是在半路上遇到了端木烨,才知晓慕容浩来到季南王府,所以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对于慕容浩一声不吭就跑来的行为,他深表愤怒与无奈。若是早些通知了他,他就不去军部了。
慕容浩把了很久,最后才缓缓的收回了手,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季王妃,臣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季王妃捂住嘴,咳了几声,不明的抬起眼眸,好奇的问道,“太医如此问是何意?”
慕容浩严肃的盯着床上的柔弱女子,“若是我说王妃是被人下了毒,王妃可否如实相告呢?”
季司空一脸惊恐的盯着慕容浩,“慕容你你——”
季风凌则是听到自己对慕容浩的专称从自己二哥口中喊出来非常的刺耳,他沉着脸,然后又看向毫无反应的慕容浩,更加窝气了。
慕容浩竟毫不在意!!!
慕容浩此刻全身心都在季王妃身上,哪里顾得了季风凌心中那一点点小九九,他固执的望着季王妃,“若是王妃实在不记得了,请恕微臣之罪,微臣实在没办法医治王妃心悸之恶疾。臣告辞。”
说完,便在季家两兄弟目瞪口呆下直接拿着医箱,退了出去。
季风凌傻楞了一会,立即道,“二哥,你暂且先照顾母妃,我去问问慕容这是何意。”
尚不等季司空答应,他又如刚才进来时那般匆忙,急急的追人去了。
“母妃,慕容他所说的是否是真的?”在某些时候,季司空是相信慕容浩的医术,因为整个清河县乃至他身上的毒都是慕容浩解的,所以,下意识的,他认为慕容浩说的是对的。
房间内,季王妃静静的躺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疲倦的闭上眼道,“空儿,母妃累了,你先回去吧。”
“是,母妃。”季司空清楚自己是没办法问到答案了。
退出房后,季司空迟疑了一下,也朝着慕容浩离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季风凌正拦住慕容浩的去路,一脸怨气十足的瞪他道,“为何二哥对你的称呼变了?”
慕容浩还以为他追上来是为了问及季王妃的病情,没想到他完全跟不上某个人的脑思维,他深深地叹口气,觉得自己继续和某个人较劲,绝对是愚蠢的行为。
“季将军,你不好好照顾你的母——”之前季司空说的话突然窜进了慕容浩的脑中,他仔细的盯着季风凌看了又看,不确定道,“刚才你说什么?”
季风凌不耐烦道,“慕容,不要和我装傻,为何你允许我二哥如此唤你,难道你不知道你是我。”
“啊,你踩我做什么?”
“闭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臭嘴。”慕容浩压低嗓音,狠狠的警告着,不过心中却是更加肯定季风凌和季司空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慕容浩十足的一脚还是让季风凌吃痛,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拉扯着慕容站在大街上,于是在慕容浩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拉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那你告诉我,你和我二哥究竟发生了什么。”季风凌异常执着。
慕容浩深深地抚额,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季风凌是一根筋的,不过无力的叹气道,“就算我和你二哥有什么,和季将军你有什么关系?”
季司空追到一半,突见自己的三弟将慕容浩拐进了小巷子,悄然追上就听到了慕容浩直白的话。
季风凌青筋暴跳,双手握拳,目光凶悍的盯着慕容浩,双唇抿成了一条线,最后咬牙切齿的憋出了一句话:“他比我好吗?”
慕容浩还以为季风凌要揍自己,谁想他竟问这么蠢的问题,慕容浩忍不住翻翻白眼,“还行吧,至少季司空一表人才,学富五车。”
季风凌双目赤红,怒了,他用力的将慕容浩扯了过来,将他整个人强压在墙壁上,双臂捆住,狠狠的吻了上去,直接堵住他那些赞美他二哥的话。
慕容浩瞪大了眼珠子,察觉他竟霸道的顶开自己的牙齿,将舌头伸了进来。
季司空握紧拳头,看着两人叠在一起亲吻的样子,此刻才懂自己三弟追着一个男人的目的,竟是和他一样。
慕容浩愤怒的咬了他几口,血和口水交合在一起,散发着血腥味。可惜对方就像是一头蛮牛,舌头破了还一如既往的纠缠,恨不能现在就直接把人给办了才好,免得他到处勾引人,还招惹他二哥。
吻到最后,慕容浩差点被他吻断气了,手中的医箱什么时候坠落的都不是很清楚,他一手攀着季风凌的肩膀,一手探入自己的衣服内。
银针一闪,季风凌某个地方倏的吓的差点软了下去。
“别,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而已。”季风凌委屈的辩解道,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亲着自己最喜欢的人,脑海中难免会心猿意马,然后想着想着,就回忆起了那一晚,慕容被自己压在身下,哭泣求饶的魅样。
然后,身下某个不受控制的家伙就造反了。
慕容浩差点被他气笑了,他狠狠得将银针刺往前送了一把,季风凌甚至能感觉到那根针离自己的某个家伙就差一公分,一公分了。“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乱发情,这东西就不用留着了。”
季风凌真怕慕容浩手一抖,到时候他们的x福生活就没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犟嘴道,“谁让你招惹我二哥,明明我已经把你预定了。”
慕容浩狠狠的再跺了他一脚,恨不能直接用针线把他这张烂嘴给封了,“我让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明明那天晚上我们都做了。”季风凌委屈,最重要的是他心里不舒服,慕容刚才还列举了二哥身上的优点,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从未听过慕容表扬过他一句。
难道他就比二哥差?
哼,他回去之后就告诉二哥,他预定的人,别来肖想。
慕容浩深呼吸,随后收回银针,拉扯好因季风凌刚才弄乱的衣摆,气的无话可说,捡起自己的医箱就这么走了。
季风凌沮丧,可又不知道该任何解释,他不是故意说出来的,随后他懊恼的看着身下隆起的小帐篷,气道,“都怪你,又把慕容气走了。”
谁也没发现待他们走了之后,季司空缓缓的走了出来。
慕容浩一回到客栈,生气的把医药箱扔到了一旁,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杯水,口腔中还有刚才的血腥味。喝了两口水,他气的直接把杯子砸在地面上。
突来的声响,让隔壁的端木烨吓了一大跳,他敲了敲门,道:“师兄,是你回来了吗?”
他不出声还好,慕容浩每每听到端木烨亲切的喊他师兄就犯恶心。
“没事,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待会我们一起用晚膳。”
端木烨本还想过问季王妃的病情,听慕容浩这么一说,也唯有失望的回归自己的房间。
慕容浩狠狠得咬牙,他气得恨不能把季风凌大卸八块,但是他更气自己,每次季风凌耍无赖,他竟是找不到方法应对,明知上次的事情根本就是假的,可念及之前风尘扬提及他的病情。
真相就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在房间内静默了半个时辰后,慕容浩调节好心情,朝着之前所喜欢的庭院走去。
谁知到了那,看到新换了的锁之后,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从心头涌现。
慕容浩在屋子外面来回的走了几圈,决定不在守株待兔,主动的去寻了之前的屋主。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有人出了高价,我想你之前也没说要预定这屋子,便把房子卖了。”屋主今天非常高兴,荷包满满的,连带着心情也非常的好。
慕容浩略遗憾的笑了笑,非常理解屋主的做法,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回去了。
再他走了之后,又来了一个人。
屋主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道,“季将军,屋子已经交给令兄了,你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什么,我二哥?”季风凌虎目一瞪,嗓门一大,就像是在和人吵架。本来今天就受了气,如今听到这屋主又提及季司空,季风凌无处发的火就蹭的高涨了。
屋主一愣,“是啊,季公子今日来难道不是为你领取的吗?”
季风凌来回的转动,像个被困住的野兽般,最后朝着屋主咆哮道,“你怎么可以随便将这庭院交给我二哥。”
这本是他打算用来送给慕容的,如今却到了季司空手中,让他如何问他要了回来。
想到这,季风凌冷哼了两声,狠狠得刮了屋主两眼,气的直接走了。
慕容和二哥,二哥和慕容……
季风凌只要想到慕容会喜欢二哥,整个人就暴躁的想和人打一架。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等到他抬头望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客栈门口。
慕容浩刚下楼让小二准备点吃的端到楼上去,一抬头就看到季风凌一脸惆怅的在——发呆。
“呆子。”
慕容浩低咒一声,跨了几个台阶后,又转身回头,冷冷的问道:“季将军来这里做什么?”
季风凌一看到慕容,阴霾的心情突然好转,可一想到他和二哥的事情,心情又陡然落下,刚才得知自己订的庭院被二哥买走之后,心情又陡然坠落到了谷底。
他气呼呼的黑着脸,转了个身,直接走了。
慕容浩愣了一下,他刚才被季风凌那个呆子瞪了吧???
季风凌直接回到季南王府,叫了一堆酒,准备来个不醉不归。可,刚喝了不久,让他郁闷了一天的季司空就出现了。
“三弟,你心情不好?”
季司空一直在等季风凌,他一进府,季太就告知了他。
季风凌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的二哥,他闷闷的哼了声,算是答应了,还是捧着杯子在喝酒。
“三弟,我从小待你如何?”季司空不请自来,随后又径直坐下,扯开一壶酒,抱着酒壶就喝了两口。
季风凌哪还记得什么小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的记忆都不见了,所以他只能若无其事的点点头,”甘,,“季司空满意的点头道,”小时候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倘若有一天,二哥喜欢上你的一件东西,你能否为了二哥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