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范大娘将银乔从桥底下带回来的,她当时救银乔其实也是出于某种私心。
她瞧银乔生的俊俏可人,便想留给自己的小儿子二旺做儿媳妇,二旺是邻村围庄出了名的傻子,范大娘自知这个儿子将来难娶媳妇,所以把银乔当儿媳妇养。
但是事与愿违,这边贾家村的武先生突然重伤不醒,请来神婆驱邪,神婆说武先生要成亲冲喜才能去掉霉头,且冲喜的对象还必须有大难不死经历,偏巧,范大娘救银乔的事情在这一带传开了,贾家村的村长带着几两银钱来找范大娘,范大娘这才答应银乔嫁过来冲喜。
范大娘听见银乔的话,脊背嗖嗖发凉。
她忙出面打圆场,讨好的对银乔道:“乔娘子,这是误会,都是误会,武先生身体不好,授课半天也是无碍的,你放心,以后大子过来,我们就看紧二子,不来打扰武先生就是。”
兰芝婶和董大婶一脸不满的看着范大娘,但是却也不敢反驳。
略卖人口可是触犯西梁刑律的,若这泼蛮小娘子真要告状,只怕她们都要受牵连。
银乔抬眸,看着范大娘,笑的越发灿烂:“大娘明事理,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弊,阿乔也不多说什么了,武先生现在还没回来,要不等下午再授课吧。”
董大婶牵强的笑了笑,点头:“乔娘子说的极是,其实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武先生既然生病,那就只管歇着,不妨事的。”
桂香和兰芝拉着脸,闷声不吭,不由的撇了撇嘴,头翘尾巴扬的离开了。
正出武先生家门的时候,却看见武先生回来了,他一身黑色短褐,头上带着一个竹叶编制的遮阳斗笠,手中拿着自制的弓箭,脚下,是一匹死去的豺狼和几只野兔。
风尘仆仆的朝家里赶。
他姿貌挺拔,身形伟岸,站在那里像是一棵参天古松。
“武先生,你可回来了,”桂香一脸的委屈,看着武先生,指了指屋子那边:“你说我们好心撮合这桩婚姻,倒还弄巧成拙了?”
兰芝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这还真是好心当着驴肝肺。”
武先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位婶子,这是何意?”
他朝屋子里看了过去。
范大娘走出来,忙打圆场:“没事没事,武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桂香却当听不见一样,对武先生说:“那会子是看她一个孤女,逃难过来,怪可怜见的,又是救她性命又是给她张罗婚事,却没有想到,我们倒成了略卖人口的人贩子了!”
“武先生,我们还真是好心办坏事,合着给她说媒,嫁给武先生这样好的男人,她倒不待见了!”
兰芝和桂香一人一言,在武先生面前挑唆银乔的不是,两人是妯娌,在家里各看各不顺眼,不过一再外面,两人就变成了穿同一条裤子了。
武先生听到这些话,顿时心知肚明,他笑了笑,拿两只野兔给了兰芝和桂香。
“阿乔年龄小,言语时难免得罪人,其实,她也是个热心的,没有恶意,两位婶子把这兔子拿回去吧,今天就打了这些,改日我在多打些猎物,与你们一一分食。”
兰芝和桂香脸色也和缓不少,理所当然的收下野兔。临走还不忘叫武先生多说说银乔。
剩下三只野兔,武先生又给董大婶和吴氏以及范大娘一人一只,算来算去,自己就只剩下那匹豺狼了。
银乔在屋子里做裁剪,将外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
银乔心中有气,裁剪布料的时候有些发狠。
廊沿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是武先生在扔掷猎物。
随即,武先生走了进来。
银乔看都不看他,继续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