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被顾禛点了穴位,根本无法行动,然而,他的嘴巴倒是可以放任的。
顾禛正驾着马车上山,周绍接连说了好几句。
“顾瑾堂,就算你把我押去西梁王宫,那皇帝也不会领你的情,又怎么可能允你将功补过?依我之见,你这就是愚忠。那皇帝正四处缉拿你,你现在回去就是一个死。”
“我跟你说话你可是听见了?”
若顾禛真的拿他做俘虏献给西梁皇帝,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心里,周绍是害怕的,但是,他有一张王牌在手中,那种害怕也只是在心底一扫而过罢了。
“今日之事,顾兄莫要后悔。”
顾禛缄默无语,驾车,朝贾家村驶去。
银乔不见了。
回来的时候,吴氏忧急的告诉顾禛。
顾禛眸色一沉,掀开帘子去了房屋,房屋,空空如也,红漆木柜子上放着她几件单薄的衣物,还有他曾经当了蹀躞带为她买的翠翘和簪花。
顾禛收下了帘子,又去了缝纫房,那些做衣服的女工都说没看见银乔。
“乔娘子将衣服衣样画纸交给我后就离开了,好像一个人去了田野那里了。”
紫玉一边回忆着,一边对顾禛道。
顾禛当下便去了田野,找到了那条潺潺的溪流边上,只见草地上有一方素帕子。
那颗心狠狠的一揪,看着碧澄涌流的小溪,神色间的忧忡溢于言表。
她会去哪里?
我当然想回去,只是我回不去了,也说不定,我睡一觉醒来,又回去了……
顾禛的耳边响起了银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虚无缥缈,透着伤感,那时,他便觉得,她就如同水中花镜中月般,随时都可能在他面前消失……
一时之间,无尽的孤独蔓延到了他的周身,他捂着发疼的胸口,跌靠在了大树上,捏着那方帕子,痛心疾首。
一滴血染红了那素帕,顾禛喃喃:“阿乔……”
“顾兄,你娘子在我的手上,你若倒戈相向,我便允你夫妻二人团聚。”
微风将周绍慢条斯理的话飘送进了顾禛的耳中。
顾禛的手倏然收紧,大步流星,朝那马车走去,将周绍从车上粗鲁的拽了下来,喷火的深瞳透着无尽的骇怒:“周子恒,你算计我!”
“我若不算计你,这会子我就成了你的阶下囚。顾兄,你还是乖乖就范吧。”周绍也是个不怕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敢这样激怒顾禛,自然,也就免不了挨一顿揍,只一会子,脸上就挂了彩。
其实,他料到顾禛会来找他,所以,趁着顾禛去镇上找他之际,将他攀住拖延时间,又暗中差人把银乔绑了去。
这顾禛向来不动情,却不曾想一旦动了情,便是一个痴情种。
无疑,那小娘子便是他唯一的软肋,也是周绍拿捏他的一张王牌了。
因是在打斗中无意中解了穴,周绍跌跌撞撞的靠在马车上,擦拭着嘴角,不失冷静:“顾兄也莫要怪我,我这么做是奉了吾王命令,你若投奔东丘,保证你们夫妻团聚,日后绩业成,功名立,岂不美哉?”
顾禛那深刻严峻的面庞阴霾重重,平复了情绪,缓缓的闭了眼:“带我去见她。”
周绍勾唇,上扬着一抹胜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