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
俩分钟。
三分钟……
大概过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莫凡才真正意义上对叶飞的这句“昨晚的资料，是我送过去的”话理解完毕。
也理解透彻。
莫凡张张嘴，一句话在喉咙里兜来转去老半天，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零碎的几个字：“叶飞，你……”
“为什么这么做是吗。”叶飞站起来，缓缓走到莫凡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同情，因为不想制造混乱，也因为我了解你的过去，可能比你自己还要了解，我无法对你所做的一切进行批判，也无意批判。
只是觉得，你的做法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会以为，你会为了新交的那俩个朋友而放弃所谓的任务，本来已经做好了帮你的准备，可是到了最后，我却用上了我不愿意用的B方案。”
叶飞说的都是实话，这一点不仅他自己清楚，就连莫凡这样不善于揣摩别人话语意思的笨人，也能听明白刚才他说的这番话，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
可越是这样，莫凡就越觉得自己的脖颈沉重。
沉重到，她连抬起头来的欲望都不再有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莫凡突然吸一口气，而后用终于恢复正常的语气对叶飞说：“谢谢你帮了我，以后我会注意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肯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来帮你。”
“嗯。”叶飞的这句嗯，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沉闷而又不屑。
莫凡转身走到门口，却又突然掉头，问叶飞：“那天在酒店的确是你吧，你的脸……看一次就不会认错。”
“重要吗？”叶飞忽然咧嘴笑了。
莫凡从没见叶飞笑过，这么精致的一张脸，面无表情时本来就已经够惊为天人了，这么一笑起来，更是让莫凡直接就看呆了。
天使。
在这一瞬间，莫凡真正意义上明白了“天使的面孔”，真的不仅仅是一个形容词。
更离谱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不，肯定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这一刻的叶飞身上，看到了某个熟人的影子。
莫凡没有继续追问叶飞答案，因为答案本来就在她的心里，至于为什么多余去问这一句，她自己也不清楚。
带着心事，莫凡重新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开门，莫凡一抬头，正对上一双蓝色的眼瞳。
这双平时很好看的眼瞳里，此刻却正燃烧着莫名的愤怒。
是莫妮。
与莫妮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莫凡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后的叶飞。
这间办公室的隔音并不好，莫凡来的时候站在门外就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叶飞和秘书的对话。
也就是说，站在门外的莫妮，很有可能就在刚才，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莫凡和叶飞的对话。
莫妮的愤怒，也许就是因为撞破了真相。
可是相比较于莫凡现在的手足无措，叶飞却依旧还是那么淡定。
他的视线越过莫凡，看向门外的莫妮。
“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
莫妮也是直接越过莫凡，走进了办公室。
莫凡在原地愣了几秒后，随即在叶飞的眼神示意下离开了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莫凡对马上离开还是留下来偷听二人的对话这俩个选项，开始了长达一分多钟的纠结。
不过，还没等莫凡纠结出问题最后的答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震动。
是短信，发件人是陌生号码。
——不要听，走。
莫凡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她看到短信的瞬间就明白发件人是谁了，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小可正在哭着收拾行李。
代言人本来是有着自己的房间，可是昨晚因为担心小可被排挤，所以莫凡就把她喊来跟自己一起睡，不过最后还是被小可给拒绝了，莫凡本来想着早上再去找她，可是被叶飞一喊就耽搁了，没想到一回来刚好撞上这一幕。
莫凡急忙上前，拦住小可收拾行李的手。
“你干嘛？”
小可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推开莫凡的手继续收拾行李：“莫凡姐，我给你丢人了，昨天王总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赶紧……滚回公司，我看这次我工作也保不住了，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错，怪不得别人……”
虽然小可嘴里说着“怪不得别人”，可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从她的哭声中听出来她此刻是十分委屈的。
对于小可，莫凡当然是有愧疚的，人家是自告奋勇来的这里，项链的事情也绝对不是她的错，可为了完成任务，她却逼的小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小可，叶飞刚才找我，就是想告诉我昨晚的事情跟我们俩个都没有关系，我们可以留下来，而且今天还会当众宣布这件事，你不用走，一会儿我让叶飞给王总打个电话，你放心，工作绝对不会丢的。”
小可现在情绪激动，莫凡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但又不想她就这么伤心的离开，情急之下，只好撒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虽然莫凡也不确定，叶飞到底会不会帮她这个忙。
听了莫凡的话，小可果然停下了收拾行李的举动，连哭声也是戛然而止，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莫凡，再次跟她确定道：“莫凡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用走了？也不用被开除了？”
莫凡很坚定的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他大早上把我叫过去干什么，好了，赶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看眼睛肿的，都不漂亮了。”
“莫凡姐，谢谢你！”小可激动的直接抱住莫凡，嘴里一个劲的道着谢。
小可越是这么感激莫凡，莫凡心里对她的愧疚就越深，拍着小可的背安慰了她一会儿后，便借口有事再次走出了房间。
莫凡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给刚才的那串陌生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