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低配牌照明符光线微弱,可蛇蛇们还是会尽量避开,避无可避的时候,攻击的力量都会低一些,同样的,动作也迟缓一些。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你们知不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后来体力不支才牺牲的?军子,你好狠的心呐!”
听到这里,四个头领都忍不住生气。王一航最为生气,亏他还为这两人当了一回肉盾。
打架是很爽,受伤也无所谓,可为了这种人去打架受伤,那实在是不值得。
“呯!”
郭峰见两人不作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力气之大,把石头桌子硬生生地打得粉碎。
“说呀!为什么?”
“我……我……”
“你们不要怪他,是我不让他说!我怎么知道,你们后来会来六盘山?你们开始拒绝,我以为你们不会来了!我真的以为你们不会来!”
军子跪在地上,泪水流了一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也后悔了,事发之后就无比地后悔
单双双陪他跪着,见他被逼问,忍不住哭喊着叫屈:
“如果当时有人同意来救六盘山,我也不会藏着噎着不说,我也不会偷偷摸摸地跑回来!可是你们没有,你们一个都没有!”
她的话让三人更为光火,好不容易不用值班的庄涛,又被抓来处理这事,圆滑之如他都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
“我们当时不同意,是因为自身难保,并不是我们铁石心肠,见死不救!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用你那狭隘的心思揣摩我们的想法!最为该死!”
“她不该死,她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该死的是军子!罪该万死的就是他,放到战场上,他这种人就是逃兵,是叛徒!”
“听她说完,单什么,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们都决定去救那小屁孩。凭什么?你们先答应我的,先答应来救我妈,凭什么出尔反尔?还一致同意去救那个小屁孩,都是人!生命不分贵贱,凭什么要先救他?”
“难道就因为他是庄主的儿子?就因为他是富二代就高贵?我不服气,叫我怎么服气?”
“我想救我妈,这有错吗?”
单双双哭得歇斯底里,她知道这回犯了大错,落到这帮人手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干脆豁出去一连串地反问,人都是有私心的,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孰轻孰重她很清楚,在她心中,10万个曹阳也比不上自己年迈的老妈重要!
“你没有错,我们谁都没有说你错!问题是你TMD,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救六盘山才遭难的,你当然没有错,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弟兄吗?”
“受伤372人,死亡123人。比我们这十年,非正常死亡人数还多,你说,你没有错?你要是早点说出来,我们用得着拿命去拼吗?”
“阳阳不高贵,他是个富二代!他爸爸差点死了,他姐姐现在还昏迷着,他妈妈杀了所有的蛇为六盘山解围,给你们填饱肚子!他当然不重要!那你说,谁重要?”
“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
“活了40多年,才明白一句话,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三个人气的连脏话都飙出来了,越骂越难过,越想越觉得寒冷。果然,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人心!
但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谩骂和责备,都于事无补。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女人抽抽搭搭的哭声,和军子粗重的喘息声。
从进门到现在,他除了在刚开始的时候,简单交代了逃走的过程,就一直没抬过头。
他无话可说,在场每一个人的言语,都化作尖刀刺入他脆弱的心脏。疼得他咬紧牙关,却控制不住抖动的肩膀。
来龙去脉清楚了,无非就是一个心态失衡的蠢女人,和一个分不清小家大义的痴情男,上演的一场血色浪漫。
用同胞们的鲜血,渲染他们的爱情故事,只可惜单双双没想到,蛇群围困的第一天,她的老妈就已经丧身蛇腹。
这让她如何不难过,不后悔?
本来她是有机会住进希望城的呀!那一碗碗白粥和香甜的红薯,今生今世,还有机会再尝一口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更难过,更后悔,哭的声音也更大了!
郭峰看着另两人,目光示意:怎么处置?
然后三个人一齐看向文强,见他没反应都皱起眉头,庄涛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说来也怪,整个屋子里,唯独性子最火爆的文强最安静,他一声也不吭,就死死地盯着趴地上的军子。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保证连苍蝇都夹得死,被同僚这么一踢。
文强身子一晃,悠悠地收回目光,便看到三个人对他挤眉努嘴打眼色。便明白,他们这是把处置权交给自己了!
也没错,从一开始军子就是自己手下的人,犯了错是应该由他来处置。
“军子,把头抬起来,这是命令!”
地上的军子一阵颤抖,挣扎着爬起来,扬起一张泪痕满面的脸,他的唇角全是血迹!
可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怜悯他,文强更是摇头不语,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说:
“呵呵,现在做这付鬼样子给谁看?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陈子军,今年23岁,未婚。两年前擂台赛的第五名,进入灵泉山庄外门,第二侦查组组长。家中父母俱全,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底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役于六盘山蛇群围困战,现追封为英勇烈士,赐外门名额一个。”
文强的声音很低沉,一字一句都说得非常慢,到最后他还闭上了眼睛。
可他的话就像一个惊雷,在屋子里面爆响,大家纷纷一怔,随即露出不同的表情。
郭峰三人彼此对视一眼,了然地点点头。
这个处置比较适合!
军子不同于敌人,杀了他的确下不了手。但他行为恶劣,不杀他又对不住枉死的兄弟。
在这个世道,活着往往比死亡更加痛苦,就让他游荡在希望城之外,永生永世不得踏进希望城一步。
单双双面色惨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泣不成声。
陈子军像个呆瓜一样,看着文强也不说话,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突然,他一头撞在地上,放声哭喊:
“不,不要,队长,我还是你手下的兵,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