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天是没什么,我只是将那天那个小镇的情形描述了一下,宋炎推断说可能是他们本门的密药,但也不十分确定。”我一本正经得
向蒙天放解释着。
“我根本没想知道,是他自己整天拉着我说。”蒙天放也是笑笑,说着。
我捂着嘴只乐,宋炎已经气的跑掉了,还是谈回正话吧。问了些同样问过赵清的问题,还是得到相同的回答。
“那后来有人知道七皇子带着惜月去了哪儿了吗?”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可是心渐渐凉在蒙天放的摇头中。随即他又反问我,“你还
是不死心吗?还是以为他没死?”
我摇摇头,不是的,我没有不死心,我也没有死心,我根本都没了心,心还怎么死。
“我打算去见一下五皇子。”我说。“然后我会离开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们要保重。”
是不是我语气中的诀别意味太浓重,蒙天放的眼中居然泛出光亮,“替我向宋炎告个别。”我说,别看宋炎平时爱玩闹,其实他是最重感
情的那个。
可是走到门口,宋炎还是追了上来,将一把美丽的小匕首塞在我的手中,“这个给你,好好照顾自己。”他说着,他笑着,我却能感受到
他的伤感。我并不想多作停留,好像多留下一会儿,自己都也觉得这样的分别很难过,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大理寺是国寺,气派自然不凡,可是我是没心情去欣赏这些的。老远的,我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是五皇子。
“这位施主,是否心中有疑问?也许贫僧可以帮助您。”五皇子见我一直盯着他望,对我说着。他已经认不出我的模样,这也是正常的。
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也许是吧,只是以前,我总感觉有玉般的气质流动在他四周,可是现在,他的周身干净纯粹,却也空荡荡的,
他的脸,他的笑,是菩萨的脸,菩萨的笑,不是他的。
“我想寻人。”我慢慢的开口,我还在打量他,他却不以为意。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一切都是缘分,施主,您又何必强求呢。”他说着,双手和一。
“师傅,您为什么要选择出家呢?”我问,我好奇他的回答。
“众生皆苦,唯有放下一切,入世出世,有所失,才会有所得。”他高深莫测的说着,他的眼神古井无波,我知道他已然看淡一切。
“那么敢问师傅,如果一个人曾经瞒我很多事情,我该不该原谅他?”我仿佛多了一点和他研究佛理的兴趣,不自禁的多问起来。
“该或不该,不应问贫僧,应该问施主自己的心。”他笑着看我,我印象中那个俊逸不凡的如风,那个运筹帷幄的五皇子,那个爱到伤心
伤肺的人。“不原谅他,让你快乐了吗?如果不快乐,为什么不选择放下。”
“师傅难道没有放不下的人吗?”我追问道。
“喔弥陀佛,未曾拿起,何谈放下,放不下,也只是虚幻,放不下的实则是自己的欲,自己的心念。”他说。
我不想揭破自己的身份,也许我们这样面对彼此还更加坦诚些,“谢谢师傅,我决定原谅那个人。”我双手合十,向他拜别。
“施主,赠您一句,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五皇子最后的话禅意颇深,我一下子没能领悟,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难道
他看得出我是谁?
下面我要去哪儿呢?面对面前的几条路,我犹豫了起来,想想自己认识的人并不多,还是先去找小梅他们吧。
祁云山,依旧是那么的缥缈迷离,我不过才离开了几个月,却有恍若隔世的感觉,那座山是那么的近,又是那样的遥远,这一次,我又会
在那里找到什么?我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在山腰上,远远的就看见几间茅舍,一个妇人正在田间劳作,她大腹便便,不是小梅还是谁,我正犹豫着要怎么上前打招呼,就听见背后
传来的脚步声。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已经认出我了?怎么可能,“可是,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啊。”我的嘴上依旧倔强,不屈不挠的否认。
“见到我,不会有一丝惊讶的,除了你,这世上还会有别人吗?”john的笑很奸诈,像是逮到了偷食的老鼠。“恐怕你还会觉得,我出现
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说的并没有错,看到他的时候,我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异常,这恐怕是别人无法做到的吧,的确是我疏忽了,不过我也并不想瞒他们,“
你和小梅还好吧?”虽然看见他们很幸福,可是仍旧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当然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好。”john的眉头蹙了起来,语气也严肃起来,把我吓了一跳,“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们都很担心你,特别是在京城发生那些事情
以后,我们探听不到你的任何消息,如果不是小梅身子重了,她会执意和我一起去找你。”
“你去找我的吗?什么时候?”我惊讶的问道。
“是啊,就在京城发生那件事情没多久,可是我探查了很久,也没有你的任何消息,除了你,惜月和一起消失的七皇子也没有任何消息。
”john仍旧有些担忧的说,“后来我实在不放心小梅,就先回来了,幸好你还记得来找我们。”john佯装无奈的说。
我笑笑,原来蒙天放和赵清他们将我的消息封锁的那么彻底,“对了,小梅知道是我吗?”我忽然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没和她说,不过她比我还了解你,她会不知道吗?”john得意的说着,自己老婆当然是最好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让小梅等太久。”我说,不管小梅知不知道,我还得寻个方式告诉她,免得她为我担心。
远远的,就看见小梅在外面等我们,看见我们回来了,热情的上来拉着我的手,“玩累了吧,我做了很多菜。”
我还在寻思的着怎么开口,“小梅,我…..”她就打断了我,说道“快来看,都是你爱吃的菜。”
我看我也不用为难了吧,她一定知道我是谁了,因为一桌子的菜都是我爱吃的。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吃菜,小梅却不动筷子,只是微笑的看
着我。
“你怎么不吃?哪儿不舒服吗?”我关切的问着,此时可是孕妇最大,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小梅的眼睛忽然红起来,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小姐,你一去那么久,都不怕人担心的吗?”
我一看见别人哭就束手无策,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好小梅,我这不是来了么,我一醒过来就立刻赶来了,你相信我啊。”我焦急地解
释着。
小梅破涕为笑,一付不放心我的样子,怀了孕的人,果然容易多愁善感。“那你这次要多住一段日子。”她娇嗔地说,我哪里有不答应的
道理,孕妇最大。
就这么住了下来,白天,我会去田里劳作,或者去山上采些草药,晚上,就给小梅讲故事,唱歌,告诉她,这叫做胎教。日子过得倒也肆
意,只是每次当风吹过的时候,我都会感觉有人在呼唤我。
我没有踏上山顶,因为我知道自己闯不过那个阵,虽然我很想知道,马行之为什么会成为惜月,可是我终究将一切压在心底,直到小梅快
临盆的那几天,伊古回来了.
“湮花姑娘,真的是你啊。”她笑着跑过来,蹦蹦跳跳的握着我的手,我看着她,觉得她年轻的耀眼,其实我并不是很大啊,可是为什么
我的心变得如此苍老。“你怎么又变了样子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岔开话题,“是啊,在等你。”我说,笑着望着那个灿烂的容颜。
“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问行之的事情。”伊古一副了然的表情,指指我。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让我的心不自主的颤动了一下,不管我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愿意坦然接受,如果早知道伊古认识马行之,我是
不是不用绕那么大一个弯,可是那时,我只在意无剑的反噬,没有想到其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在信中说的方法,我试过了怎么都不管用啊。”一时间,我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可是我仍旧很迫切的
想知道,从伊古的嘴里,我到底能得到什么答案。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哎,只是有一次听见师傅这么说的,他说如果你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行之,并且运功帮他驱毒,他就会失去一
切的记忆。”伊古想了想说。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你师傅也有和我说起,可我一直都不知道谁才是马行之,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惜月就是马行之的,他并不是易
容,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了。”我疑惑的问着。
“我只是偶然发现师傅写的一封信,从那上面推断出来的,至于驱毒的方法,也是信中所写,为什么会没用,我就不知道了。”伊古调皮
的笑笑,“你可以去问师傅啊,他应该就在山上。”
我在考虑这个可能性,却已经被伊古拉了出去,“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她像个孩子般的活跃,不,她就是个孩子。
很顺利地来到房舍前,我突然对进去,有了一种恐惧,莫名其妙的寒意向我袭来,我握紧双手,发现自己不能前进。
“走啊。”伊古在拉我。
我深呼吸,是该去面对的时候了。
思煌仍旧是仙风道骨的模样,我看见他,勉强得让自己笑出来,可是我发现很难,于是作罢。他似乎也不以为意,挥手让我坐下。
我低着头,看见自己的衣服上绣着的朵朵雪花,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开口。
“这几个月来住的还习惯吗?”倒是思煌先开口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住在山下。
我点点头,仍旧不吱声,只听见他说,“行之中了一种毒,叫做前世今生,那毒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解了之后,会忘记一切,忘记
前世,只过今生。”思煌慢慢的开口,我从他的口中听到惊人的事实,也是我在找寻了许久的答案,此时我不想去打扰他的叙述,只是静静地
听。
“中了这种毒,会假死三天三夜,你却把他埋了,如果不是暗影发现的及时,行之真的会被你活埋。”思煌怨怼的看着我,可是当时的我
怎么知道还有假死一说。
“救他,要耗用我一半的功力,他说不要我救他,而是让我教你上半部的无剑心经,作为交换,本来就是一件公平的事情。”思煌理所当
然地说着,“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于是我用药物暂缓了他的毒性,可是那毒性还是太过猛烈,不仅会让他暂时失忆,而且会彻底
改变容貌,他却说没关系,还让我编个故事,让失忆后的他继续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的眼睛怎么肿胀起来,我的头为什么沉重得抬不起来,
“上次你们找来,我也感到很意外,我用一种更猛烈的药物暂时控制住他身上的毒性,不过也只成功了三个时辰,他执意要见你一面,我
也拦不住他,他为了让你放心,让暗影冒充惜月,可是你居然没有发觉。你难道从来没注意过他的脸色总是苍白的吗?你难道从来不觉得他看
你的眼神和行之的一模一样吗?难道你真的被那身皮囊所诱惑,看不清楚事实了吗?”思煌一边说,一边口气强硬起来,声音高了八度。
我早已泪流满面,低着头,不说话,此时的我,能说什么?
“你累了,睡了,他在你身边,还忙着发出江湖令保护你,你醒了,见到他了,还要怨他,骂他,我真不知道,行之到底看上你哪一点?
!”思煌的口气越加严厉,我的心越来越痛,几乎不能呼吸。“我旁敲侧击,你居然还笨得什么都不知道,最后我只有通过伊古的口告诉你,
你居然还不相信,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气愤,别过头去不看我,他气愤,是有原因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