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九脚上的鞋子被甩掉一只,光洁的玉足踏在灼热的石板地上,却感觉不到灼痛般只是向前逼近他,娇颜上因着惊吓过度的残白逐渐被红晕所代替。
樱九就那么呆呆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玉晶般剔透,凝雪般纯白,那张脸就像是鬼斧神雕刻出的完美杰作,聚集了天地间极致的灵气,犹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阴霾,没有暴戾,贪婪,阴邪,甚至于冷漠,只有如初春暖阳般的和煦,带来无尽的春色和明媚。
“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子?”樱九在次上前,带着两颊红晕涩然问道。
纳兰若起身捡过旁边的粉紫凤履,撩衣蹲下身子握着她的玉足,抚去掌心的细尘给她穿上鞋子,起身后退躬身道:“北夜,纳兰若”
“虽然依旧没有灵球落下,可你却救了我的命,你可以娶我吗?”樱九突的抬头,上前伸手扯着他的衣袖,忐忑道。
纳兰若心下忽动,抬眸,目光却自她左脸颊下殷红的心形的血痣上扫过,唇畔绽出如花笑意,温然道:“好”
“叩见帝婿,帝婿千岁——”
“恭贺九殿下……”
旁边的民众齐齐跪下,对着他们叩拜高喝。
樱九喜笑颜开,如小鸟般张开双臂扑到他怀里,眼睛都眯起两弯小月牙:“兰若哥哥,走,我们去见君父”
巍峨的正殿居于整个霜都帝宫正中央,立于正殿门外,面前是长长的曜阶,四周君苑宫迁围绕,樱九欢快的松开他跑进殿里直扑玉坐上的王者,娇羞道:“君父,君父是兰若哥哥救了九儿,九儿要嫁给他”
牧天面带苦色无奈的看着他摇头,嗔怪道:“你还说,竟然能从城楼上跌下来,幸好被救下,要不然你让君父上那在找个小樱九去?”
樱九笑若灼灼桃花松开他,又扑下来拽着纳兰若就往地上跪去,开心道:“兰若哥哥,快点见过君父”
纳兰若环肩叩首,恭敬道:“北夜,纳兰若见过牧君”
牧天抚须打量着他满意笑道:“你是幻灵大陆的武者,可愿入我北辰皇室,终生留在这里?”
整个大殿上跪着的乌鸦鸦的朝臣如同死寂般,只是垂着头拱着身子,一时间周遭只余下旁侧樱九急促的呼吸声,就连紧抓着他衣袖的手都因着用力而呈现出微微的红色。
纳兰若抬头,对着她盈然而笑,开口:“好”
樱九羞红了脸一头扎在他怀里,大殿上响起牧天欢快的大笑声,和着四下朝臣的嗡嗡声:“恭喜帝婿,恭喜牧君,恭喜九殿下”
“好,好,下旨,九日后北辰樱主大婚,举国同庆”牧天起身对着殿下高声宣布。
“是”旁边的内侍领旨而去,朝臣转身对着纳兰若纷纷上前道贺。
“好了,不许靠近,兰若哥哥累了,我要带他先去休息,君父告辞”樱九使劲拨开旁边的朝臣,扯了他就往后宫跑去。
樱九拉着他跑回自己的九重阙,立在外面的石阶对着他捏着自己的小鼻子,做着鬼脸娇俏道:“兰若哥哥,你有多久没洗澡了?身上又酸又臭的”
纳兰若垂头看了看自己,抬眸笑道:“好久,只顾着赶路,所以没来的及洗澡”
“我去让她们给你放水,你先洗澡好不好?”樱九松了手,拉着他的手臂围着他的身子跳来跳去。
“好”
“你等会”樱九松开他,小鹿似的跳向阁中。
纳兰若负手自台阶上走来,打量着院中的一切,整个院子里浮着清淡的药香,放眼望去整个院子里竟是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这里的药材长得茁壮而茂盛,他蹲下身子抬起面前辍满拇指般在小的红果,那是红酱果,是用来缓解老年人因年岁渐大身体上留下的病痛。
纳兰若起身看着眼前一切,风过,满院的草药竟然齐齐对着他折下深深枝茎,仿若如人般在对着他盈盈而拜。他的目光里浮现出轻淡笑意,含笑张开双臂接受它们的谢礼,心下无声轻叹,放心,有我在。
“兰若哥哥,好了”樱九跳下台阶向他冲来,纳兰若起身认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臂向阁中而去。
四面皆是以上好白石砌出的巨大圆形池子,池上白烟缭乱浮着层粉粉紫紫的樱花瓣,樱九又忙着去旁边给他抓帛巾,纳兰若伸手解开身上的袍子,将雪煞拿出放在池边的白石上。
樱九双手捧着帛巾跳上来,却在看到雪煞的瞬间惊得脸色残白,手中的帛巾已跌落在地,禁不住后退着。
纳兰若怔了下,也不回头开口道:“九儿,帮我拿些水过来,口好干”说着拿起脱下的外袍盖在雪煞身上,樱九已转身飞奔出去。
纳兰若解下身上衣衫,坐进池中,池中的水稍稍有些烫,却刚好解去身上疲劳,池中浮着浓浓的草药清香,他闭上眼深吸口气,果然池水中掺杂了好些消解疲劳的药材。
樱九端着瓷盘过来放在池边,自己倚在池边的白石上,伸手执壶倒出茶水端着递到他唇边。纳兰若也不睁眼,张嘴缓缓喝下,樱九放回茶杯,拿起碟子时的金桔剥开,细细挑出上面的白络递到他嘴边。
“九儿,为什么你的殿阁里会种满了草药?”纳兰若睁眼,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金桔轻笑道。
他这一路行来,重重殿阁包括御园中都是各样新奇的花卉和植被,只有她这里,半株花木也不见,倒是种了满院子的药材。
“因为草药可以救人,而且我这九重阙是整个北辰灵气最盛之地,所以那些药材长的可好了”樱九翻身躺在池边沿,抬手将果子扔到半空在用嘴接着,咯咯笑个不停。
清若铃,纯真而无邪的笑意让纳兰若也裂开唇畔,笑道:“九儿还懂医术?”
“当然,我的医术还是给姑姑学的”樱九从地上翻起来,立在他身后开口:“兰若哥哥,我给你捏捏肩,君父忙国政累的时候都是我给他捏的”
“好”纳兰若在次闭上眼,头倚着池边。
樱九的小手自他的肩膀上捏过,力道轻重有序,没多久,纳兰若的困意袭来,耳边似是又传来如同莺啼般的娇嫩:“兰若哥哥,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糕点,好不好?”
“嗯”纳兰若含糊的应了声,头倚在池边竟然打起瞌睡,旁边剧烈震动,他睁眼就看见雪煞自衣衫下探也头,百般委屈的看着他。
纳兰若笑着伸手拉过衣服将它包裹好,轻喝:“睡觉,困了”
雪煞朝着地上猛栽下去,气鼓鼓的跳两下身子,不动了;纳兰若在次阖上眼,没多久平缓的呼吸声便传来出来。
这次他倒是没做梦,只是,好闷——,纳兰若睁开眼对上樱九无辜的眼神,她皱皱小鼻子,松了手不恁道:“兰若哥哥,你要是在睡下去,糕点都被我吃光了”
纳兰若撩起池中水抹了把脸,伸手拈过碟子里的糕点塞进嘴里,甜而不腻,满口香酥,干脆端了碟子慢慢吃着。
“兰若哥哥,你不可以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洗好了就出来,我去看看给你在拿些吃的”看着他吃得香甜,自己肚子也咕咕叫个不停,起身爬起双手捂着肚子对他调皮的吐着小舌头,看到纳兰若点头便转身跑了出去。
纳兰若吃完糕点从池中出来,拿起旁边的干净衣衫,不禁怔了,竟然是套月白色的折枝素梅的图案,怎么会这样?樱九不是向来只喜欢青色素馨花的模样,还是说……
算了,纳兰若苦笑着摇摇头,穿好衣服让雪煞化为簪子乖乖去头上插着,起身走出院子,四处走着打量着北辰皇室,不断的有宫女和内侍自眼前经过,对着他躬身行礼。
纳兰若一直来到北辰的城楼上,也就是樱九今天掉下去的地方,放眼四望。
夕阳即将落山的时刻,淡青罗色的烟霞自天际边浮现,映照着脚下羽般的城池,透着极光四射的辉煌宫殿,显得庄严肃穆;近百丈高的城墙半将整个北辰完全囊括,城墙外围的侍卫整齐而罗列森严。
北辰是历史上相对来说较为神密的一个国度,最多时也不过十万人口,然而他的国制,体系,防御,甚至包括这里君臣的和睦,都是让他所为之景仰。
原本他以为,是记载北辰的历史过于神化,犹其是在有关他的城防和建筑上,可如今脚踩这里黛青色城楼,才发觉这对要对于修练蓍命的圣师而言,并不是难事,况且,这个时代本身就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化。
“兰若哥哥”樱九凌空跃来,衣袂翩然似仙人般降落在他身边,她的身上已换上袭降色罗纱,红绫挽臂,更衬得娇美可人。
“你在看什么?”她上前拉着他的手臂来围着他的身子来回转着。
“看北辰的巍峨壮观,还有这里拥有无上神力却始终心地纯善的民众”纳兰若负手缓缓走着,淡然道。
樱九转向面前城下,双眼中有悲伤转瞬既过,跑上前拉着他笑如银铃:“这里有什么好看,走,我带你去看北辰最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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