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寒嘴里结巴着,眼睛不住瞄着门,打量下距离,纵身——
却已被越王伸手抓着按在腿上,巴掌朝着她屁股重重打了下去,这都多久了,她终于成功的把越王给逼到绝境,伴着霜清寒的嘶声长嗷,他开口:“清寒,本王发现你的新鲜词可真够多的,一个个解释给本王听”
“啊——”霜清寒错落有致的嗷叫声冲天而起,越王府下人齐刷刷抬手拭汗,这还是大白天那,看来越王真是被憋了太久,太久……
天清寺
霜清寒一袭白衣,头插白兰走了时去,满院子的白幡纸花来不及转开,被水一泡胀得发着灰色,染在白纸上花的颜料被水晕开,顺着灰白色蜿蜒而下。
不断的有下人进来将院里的纸花换去,重新换上新的,和尚坐了满地闭着眼手敲木鱼,吟然有声。
穿过院子,过长廊,偌大的灵堂里素绫漫开,倒衫得楠木棺旁边的身着白衣的人羸弱而醒目。
霜清寒立在门口对外挥手,蓝衣和着下人退去,她抬步向前走去,棺木前霜清寒甩袖跪下,对着灵位重重叩下,起身,来到棺边打量着如同睡去般的美人。
蜓儿,真的很漂亮,眉目间带着恬静柔和,应该是个柔如春水般的女子吧。
抬手,自她脸上轻抚而下,有细细的粉未自掌中逸下落在她的身上,淡淡的黑气自她身上溢出。
霜清寒退后,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蓦然玄力自指尖而出自棺前画个淡淡的银圈,口颂招魂咒,轻喝:“起”
淡如同萤光般细碎的雪晶自蜓儿身上散出,却在溢出棺口的瞬间被结在旁边的结界所挡,于半空中凝聚成形,倒在地下的百里千川猛的起身,睁大醉眼难着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霜清寒。
棺材前的空地上,有透明的人影一点点聚集,他骤然转头死死盯着眼前透明的人影,他抻着长长的手臂挪向前,眼中涌出如泉般的泪水。
百里千川一步步跄然上前,对着面前人伸出颤抖不住的手,哽咽哀泣:“蜓儿——”
突然,他的身子猛然向前对着她伸开双臂,将她紧拥在怀里,然而那个透明的幻影却在他的怀中在次化为漫天细碎的粉末散逸开来。
“蜓儿,蜓儿……”百里千川踉跄倒地,将头重重的撞在旁边的棺木上,绝望无助的泣不成声,漫天的细碎在次于半空中合拢,蜓儿对着他笑中带泪,无声的做着口型:“川哥,珍重”
百里千川闭着嘴任泪水横纵了满面,在次伸出颤抖的手,张开,蜓儿已上前将自己的手合在他掌心顺势而上,最终与他牢牢合拢。
他在也忍不住头重重低下,跪在地上一寸寸向前,抬起泪眸,深情而绝望的看着她。
蜓儿脸上的笑更深了,却如同暴雨下的梨花,透着凄绝的美,她跪在地上的身体已经开始自下而上逐渐消失,张口在次做着口型:“川哥,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蜓儿的身体最终消失化为虚无,百里千川却依然瞪大双眼,直直抻着手泪无声自眼中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霜清寒在也撑不住身子向着地板上软去,她用尽全力却还是堪堪偏过头,张口,面前的白绫上已是点点血红,百里千川这才猛的回身,伸手就去扶她。
招魂,而且还是死去已久被强行被压制的魂魄,不仅耗费精力稍不留意更有把自己搭进去的危险。
她抬手轻推开他,顺着地板滑坐地板上,抬手拿过旁这的酒倒入口中,和着满口的鲜血咽下,沉沉闭了眼,无奈道:“百里千川,蜓儿身上的毒虽然化去,但是她的尸身却不同于一般的尸身,如若落在别有用心人的手中,怕又是桩祸事,所以,只能梵掉”
百里千川却倚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双眸如沉寂千万年的古井之水,除了死意沉沉的荒寂万尘不沾。
霜清寒心下无声感叹,这个人,以后纵是活着也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了,可惜了,她已是自身难保,在也无暇顾及太多。
然而,他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无力道:“那就今晚吧,我亲自送她上路”
这话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原本她以为,为此还要大费周章。
他拿起旁边酒仰头灌下,开口:“蜓儿的体质异于常人,如果用来修练某些功法有事半功倍之郊,我了解……”当初正是因为他发觉那人竟然生了如此心思,这才反了他,带着蜓儿离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一早便在他体内下了七罗逆天。
原来是这样,霜清寒看了看他释然而笑:“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任他是大罗神仙也危害不了蜓儿”
百里千川只是无神的瞅着窗外,不住的喝着酒。
霜清寒摇了摇头,握起手掌开口道:“二哥,张开嘴”
百里千川的额头皱了皱,张嘴正要问她,她的手已挥出,有东西直达他的咽喉深处。
霜清寒这才松了口气,血珀散发出来的邪意太强大,犹其是在千陵这种玄力逆天的地方,藏在身上太费力,而且越王为人太敏感,她真怕露出马脚还是先让他服下的好。
她的双手置于身前快速结着古怪的印记,对着他的腹部而去,十指如穿花之柳却又快如闪电,似是十指间牵引着细细丝线。而他整个人便如同被定住般动弹不得,最终一道青白之光隐入他的身体中,霜清寒收手,依然笑意盈盈看着他。
百里千川始终垂着头,他体内的煞气也可以说是自幼便接触的东西,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代表着什么,可她,不仅可以压制住竟然还可以化去,怎么可能?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他抬眸难以置信的看身她。
“血珀”
百里千川如同见鬼似的看着她,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是运气好,今天去存峰里我也没想到端木竟会被咬伤,所以才有机会找到这东西,或者说,是你命不该绝。百里千川即便是为了蜓儿最后的叮嘱,你也要活下去,不然,这个世上岂不是连思念也的人都没有”霜清寒收手,心下也是百般滋味。
百里千川突然将头朝着地下重重撞去,如受伤的畜呜咽悲鸣:“为什么?霜清寒,为什么不让我们早一刻遇到你,如果,如果……”
霜清寒仰首苦叹着摇头,如果他们能早一刻遇到她,所以有一切都将逆转,可惜,人生最悲哀的便是没有,如果。
百里千川身上对他威胁最大的便是那股煞气,超出他自身的控制范围,他不仅要承受煞气带来的反噬,发作时更是让他武力尽失,最重要是那个人可以感受到煞气的存在而对他进行追杀。
现如今,霜清寒不仅化解了他身上的煞气,更是帮他把毒都给解了,如此一来,等于绝了他身上所有隐患,蜓儿又已死,自此以后怕是在也没有任何可以牵置他的东西。
霜清寒看着他,将手递到他面前,她的时间有限,如果在这里过多停留只怕会引起无然的怀疑。
“百里千川,我不能说太多,你脸上的伤是因着你自身剑气所伤,日后自会自行退去,这个,是我给你办好的通关文书及身份,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兄长。而且我已经问过越王,他也说了,如果你不愿留下就自行离开,凭着你的身手,这个世上能难住你的不多,好了,现在我们要出城,你以后有足够的时间来伤心”她收起身上的伤悲,快速说着。
百里千川自地上豁然抬头,双眼如刀直指向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滋出般:“霜清寒,你到底是什么人?”
霜清寒迎上他的目光,苦笑:“那么,百里千川,你又是什么人?”
他的双眼垂下,沉默不语。
霜清寒扯起漫天苦涩笑意,越过他的目光直看向门外漫天的雪白,悲伤而绝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一样,你的故事对我无益,而我的故事却也难以启齿,若有缘,他日自有在相见之日。你是聪明人,做事自有分寸,记着,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起身,朝着院中走去,对着外面的下人沉声:“起灵,送我嫂嫂上路”
百里千川肩扛棺木向前走去,霜清寒身披孝衣,以姑子之身行小辈之礼,她是越王妃,可偏生又是个极为尴尬的身份,所以除了她们一行外,周边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霜清寒心里想着事,所以并没有在意周边,直到有人上前时,她才发现街边不远处竟然搭着灵棚,身系白绫之人已上前躬身行礼,霜清寒赶紧还礼,抬眸才发现竟然是洵王府的人。
“小人庆章,奉洛王令前来送嫂夫人上路,请,王妃节哀”
霜清寒抬眼,不完处的茶楼上千陵洛身着素衣对着她凝眸相望,霜清寒对着他的方向盈然下拜,起身向前。
拐过道街又坐灵棚,姜云霆已快步赶了上来,对着她拱身而笑,身后走上来位年纪稍长的姑姑,他已开口道:“这是姐姐身边的的瑜姑姑”
慌得霜清寒撩衣就要下拜,她已上前阻止道:“王妃孝在身,不用多礼,奴婢奉娘娘令前来,请王妃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