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弘时毕竟比他们大一岁,弘历、弘昼还小呢!”雍王妃不轻不重的点出弘时年长,稍微比弘历、弘昼懂事些,也没什么的事实,不着痕迹的化解了李氏的夸耀之词。(起笔屋)
李氏面色一僵,心中气恨,面上却笑容依旧,反击道:“是呢!三公子作为他们的哥哥,就是要懂事,才能给弟弟们带个好头,毕竟王爷这些年倾心佛道之事,少进后院,使府里几年都没添人进口了,唉!以后也许这府里就他们兄弟三个和大姐儿互相帮扶了。”
“李姐姐这话说的冒失,王爷正当盛年……”李氏这话,年氏不爱听了,这不明摆着诅咒她,说她以后生不出孩子吗?
就在年氏跟李氏斗嘴,准备反驳李氏时,小厅外的执事嬷嬷忽然神色怪异的进来,给有名分的见过礼后,对雍王妃请示道:“禀王妃娘娘,回春堂当家夫妇已经进了内院,等候您的召见。”
“什么?”李氏听到雍王妃今天出来,竟然是为了屡次不给她面子,偏偏不知为何打压不了,不知何方势力的回春堂当家,不满立刻爆发出来了:“王妃娘娘,按理您是嫡妃,您的决定臣妾不该多说什么,但回春堂当家毕竟是外男,您见他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吗?”
“李侧妃,您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多说,就少说几句。”洪嬷嬷性情端方稳重,从不参与王府后宅女人斗嘴这种程度的事情,她一开口只会在大规矩上以规矩服人,以前因雍王妃势弱,无关大局的事情她也就跟着保持沉默,这会儿听到真正的主子就在外面。
雍王府马上要格局大变,洪嬷嬷自然不会在忍气吞声,一句话把李侧妃噎的难看,也不给她机会开口问罪,立刻回身对雍王府福身道:“王妃娘娘,您召见外人也许会有些不合规矩,唯有回春堂当家夫妇,却是最理所应当,请您不必多虑。”
“哦!是这样吗?那就找来见见吧!”雍王妃缓缓说道,神色虽然不见变化,其实,却也对洪嬷嬷这种突然间锋芒毕露的转变吃了一惊,她那种话里有话的态度,加上执事嬷嬷进来时古怪的,如同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的神情,不觉猜测起来人真正的身份来。
执事嬷嬷听到雍王妃的命令,神色更显怪异,竟迟疑的看向李侧妃一眼,她本是李侧妃院里的贴身丫鬟,年龄到了后嫁给了府里的小管事,到李侧妃掌管王府诸事后,她跟小管事丈夫也立刻得到重用,一个在外院行走,一个在内院管着小会客厅杂事。
她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十年前她刚成婚两三年,做为李侧妃的亲信,她不知见过雍王府世子多少次,给世子冲喜时,她也趁机看过世子妃的模样,刚刚那对夫妇,男人简直就是世子长大后的模样,夫人容貌看不出什么,毕竟世子夫人进府的年龄太小。
但那一头跟番人似的棕黄色头发,却是任何人都装不成的,如果他们真是……世子爷夫妇,那侧妃娘娘在府里的地位立刻会大减……如果能够在他们进府前解决就好了,可惜,王爷从来没有给过侧妃娘娘外面的权力。
现在又有雍王嫡妃接应,并且已经就在外面候着,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执事嬷嬷想着一会儿人进来后,立刻会引起的风暴,不由迟疑地站在那里,看着李侧妃不明所以的眼神,艰难的应了声后,缓慢的退了出去。
都知道执事嬷嬷是李氏的人,这会见她神色如此怪异,竟然似乎抗拒雍王妃召见回春堂当家夫妻的命令,李氏隐隐产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年侧妃却幸灾乐祸的问:“不知道这来人是谁,能够让洪嬷嬷以不是外人称呼,还能让王喜媳妇这般为难?”
“年妹妹不必着急,等会儿见到了人不就知道了。”李侧妃坐在客厅主位左下首的椅子上,为掩饰自己的情绪,故作自在的端起茶杯。
年氏坐在右下首,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李姐姐说的是。”
雍王妃周氏自然也注意到了执事嬷嬷那古怪的神色,心里对洪嬷嬷的话多了丝期待,却又不知道自己期待些什么,长期病弱的身体,打垮了她的思考能力,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太复杂的事情……
厅内一时静默下来,就在这时,随着一阵脚步声,王喜媳妇神色慌乱的领进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只见两人,男的俊美无比,身材比例十分完美,一双水姓家族独有的凤眼异常夺目,女的容貌清秀怡人,肌肤嫩如羊脂白玉,体型婀娜多姿,只可惜一头棕黄发色,显了瑕疵。
这两人一进门就忽略了其它女眷,直直的看向主座右边,满脸震惊之色,全身颤抖,数次张口却激动到说不出话来雍王妃身上,上前几步后,立刻一同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儿子【儿媳】见过母妃,十年来让您担忧了。”
“咔嚓……”两人的容貌,说出的话,令李侧妃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神色惊恐之下,竟失手将茶碗跌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被火烧死了吗?为什么会……啊!……鬼啊!快去请和尚、道士过来把这鬼抓了……”
见李氏慌乱、不知所措到胡言乱语的地步,弘辉嘴角一勾,明明是跪在地上,却高贵到如在天上俯视地面一般,看向李氏:“侧妃娘娘见弘辉归来,为何如此惊恐?是不信那把火没能烧死弘辉和小月吗?可惜,我们夫妻二人如今就站在这里。”
“不……我明明亲……”亲手偷了神仙暂放在府里假山旁的火种,烧了整个春晖园,为什么他们还没死,李侧妃不愧为在府里斗了这么多年,始终不倒的女人,即使在极度震惊惶恐的情绪下,不该说出口的话,死也咽在肚子里。
她震惊到胡言乱语的样子,让贴身服侍她的李嬷嬷吃了一惊,立刻不着痕迹的提示李氏:“侧妃娘娘,他们是人,有影子误慌。”
偷取火种、放火之事是李氏在僧道二人迷惑下独自完成,她贴身的人和心腹都不知道,李嬷嬷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弘辉曾经差点命丧李氏之手,所以不心虚之下,才能静心的看出来人确实是活生生的人。
“辉儿……辉儿……真的是你吗?”摔在地上的茶碗声,惊醒了震惊至极,以为自己做梦的雍王妃,看到日夜思念的儿子真的站在那里,不是幻影、不是做梦,立刻不顾身体的虚弱,竟然快步奔过来,把弘辉抱在怀里,痛哭起来。
激动至极的她没有注意到弘辉微皱的眉头,以及平静过头的神色,只是失控的把心里埋藏已久的话说出口:“辉儿啊!母妃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绝不会舍得扔下母妃就那么走的,好孩子、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洪嬷嬷,快命人去告诉王爷,世子他回来了……”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送信。”慌忙要扶着雍王妃的洪嬷嬷见到自家主子微皱眉头的样子,立刻僵在那里,洪家庄主的性格,做下人的哪能不清楚,他皱皱眉头,整个蓬莱洲都能抖一抖,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但庄主的性格确实有点难搞,除了对二庄主比较特别。
对其他任何人都一样……本以为是主子的母亲的话,在主子心里地位应该比二庄主更高,现在看来,是她太乐观了,对二庄主在主子心里地位的评价也定得低了,僵住的洪嬷嬷,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在听到雍王妃的吩咐后,立刻领命退了出去,准备先出去冷静的想一想。
一旁末月幸灾乐祸的看着弘辉跪在那,被病弱美妇抱着,一脸忍耐的表情,原来真有让他都没办法的人啊!每次都拿他没办法的自己真是太弱了,不愧为雍王妃,真是厉害,至于亲人久别重逢的感情之类,末月表示,弘辉的感情不肯流漏。
只看雍王妃激动的样子,她真的不能感同身受,就算因此联想自己的亲人见她回来的样子,末月也只能想象到,祖母赵氏端庄克制的流下喜悦的眼泪,至于父母是哪种表情,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没有经历过,她也不知道。
邹侍郎是新调入京的户部侍郎,贫寒出身,为官三十多年,清正廉洁,因不会打点贿赂上司,一直被外放在苦寒之地为官,年年考绩为中上或优,但升官时不过是从一个苦寒之地升到另一个贫乏的地方,像京畿重地,江南鱼米之乡之类的地方,从来没有他的份。
三十多年过去,他都认命了,准备干到知天命的年龄就回乡养老去,没想到在雍亲王爷主管户部后,经审核后竟破格将他由正三品升入从二品,调入京城内,人人想进的大油水的地方——做了户部侍郎,并数次在众同僚前褒奖他的清廉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