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邹侍郎对雍王爷的感激之心溢于言表,随之,亲眼看了雍王主持户部,为国为民,不顾权贵疏远,恶意重伤……等,清理亏空,查办贪赃枉法……加上曾经听闻的一些事,让他了解到,整个朝中,苦的累的,得罪人的、没有利益的差事大多都是雍王爷办理。()
治灾、平疫、求雨、查亏空……风里来、雨里去,弄得一堂堂贵胄的亲王爷比真实年龄老了近十岁都不止,还在权贵朝臣们得了个冷面王的称号,民间谣言也多是贬他称赞别的皇子……这些让邹侍郎对雍王更是敬佩不已,他为官三十余年,第一次看到皇子中有如此真的人。
是!别的皇子风华正茂,各个贤明、美名远扬,每个都保养的金尊玉贵,好一派王孙公子风范,可是,他们又都对朝廷、对百姓做了什么?废太子的骄奢淫逸、志大才空且不说,大皇子善战的名声是用佟将军家几条命换来的。
三皇子善文,是因为他的王府养了一大群文人做门人,八皇子贤德名声怎么来的,是拿九皇子敛来的财买来的,十三皇子倒是个真能文能武的人,可惜却被卷入宫廷倾轧,现在仍在圈禁中,十四皇子虽是雍王爷同母所出的亲弟。
却跟雍王爷完全不同,他不但得当今和德妃娘娘宠爱,内务府供应一直在诸皇子之上,还跟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三兄弟的关系十分要好,言行举止也是允文允武之才,是位跟十三皇子类似的人才,难怪十三皇子失宠后,他会异军突起。
可他的行为能够让人看出,他跟十三皇子的不同之处就是他的野心,并且为了他的野心,自始就不怎么亲近跟他同母所出,却被废太子打压、朝臣疏远,骂名赫赫的冷面雍亲王,反而亲近贤名远播,受众多朝臣拥戴的八皇子一系……
听闻这些后,邹侍郎这样年近六十的老人对雍王的感激之心,变成一片诚挚的效忠之心,甚至在邹侍郎眼中,雍王爷就是一位完美的人,为国为民,不惧任何压制,成熟稳重,泰山崩于面前亦面不改色等……这些年雍王在户部的主张,他是大力支持者之一。
这天下午,认定雍王爷是完美的主上的邹侍郎整理了一番去年的卷宗,各国各地还是那样,税收一年比一年地,真是收成不好吗?不过是各方贪得更多,吞地吞的更厉害罢了,不过,也有例外的呢!邹侍郎想想也觉得有些欣喜。『*首*发』
经过这些日子的整理,他发现恶名昭彰的蓬莱洲这几年的税收等年年上升,盐政方面也好了不少,比其它地方的不升反降不知好了多少,也许该让那些人去跟蓬莱知府取取经,不过,自从发生上一届蓬莱知府家灭门惨案后,官场上对那个职位都互相推诿。
毕竟蓬莱洲是江湖人士虎踞之地,常常做些以武犯禁,却又不会引发朝廷底线的事情,贪官到了那里战战兢兢是必然的,就算清廉的到那也不一定安全,毕竟,那里有几个盐田,是大盐商们发家之地,清廉的不配合,也可能遭殃,加上淡水贫乏等状况。
曾在那做过六年知县的邹侍郎对此非常了解,也因此对现任蓬莱知府的能力十分倾佩,能把那种恶地治理的堪比江南鱼米之乡的税赋收益,又不会引起民怨,这人有一手啊!他便感叹边准备抱着卷宗去跟雍王和户部尚书等人汇报,却在路过走廊时,见几名小吏在树下低声闲谈。
他虽步伐匆匆,却也听了一耳朵。
“哎~~!雍王爷今天又准时过来当值了,哪有即是皇子,又是亲王爷的天天这么勤的,像三皇子多会享福,每天跟门人们谈诗论文,门下文人出了什么好诗好词,编了什么好书了,拿过去到万岁爷跟前一报,那就是大功一件。”
大胆,一届小吏竟敢说天潢贵胄们的是非,有时间该给他们敲敲警钟了,邹侍郎摇摇头。
“你知道什么,雍王爷那是天生劳碌命,那些苦的累的,身份不够办不了的差事全都是他的,可惜,就算再勤快,万岁爷不喜欢也一样……嘿嘿……”
“别胡说八道了,万岁爷不喜欢,能封亲王吗?那么多皇子,现在给封了亲王位的可就那么几位,八皇子现在可是连个郡王的封号都没有。”
“嘁!你懂什么,我说了你别不信,我家姨丈可是在内务府当差的,听说,四皇子小时候被万岁爷以喜怒不定为由责罚过呢!据说万岁爷不喜欢雍王爷的性情,对十四皇子比对他好多了。”
胡说八道,雍王爷成熟稳重,遇事冷静沉着,哪里有丝毫喜怒不定的样子……邹侍郎抱着卷宗,步伐匆匆的同时,在心里否定小吏们的闲言碎语,急急忙忙向公房赶去……
邹侍郎进了公房就见雍亲王正和穆尚书指着卷宗说着什么,见他进来,雍亲王点点头道:“邹大人过来了,可是有结果了?”
“回雍王爷,穆大人,邹某总算不负所托,结果出来了。”邹侍郎见雍亲王爷不苟言笑,连穆尚书在他跟前都忍不住停止背脊的严肃样,心里头直点赞,作为上司就该这个样子,能镇得住场子就是不错的上司了,像雍王爷这样,不但有震慑力,能力也是顶尖的真是独一无二。
穆和伦是朝廷中庸派的稳健性人物,为官就秉持着一个字庸,所以五年前雍亲王入住户部后,前任户部尚书本就是八皇子的人,又看不清楚当今对如今国库空虚的不满,和雍亲王清理户部的决心,处处跟雍亲王对着干,不到一年就被革了职。
换上了如今这位,只会说上司做得对、和稀泥,万事没有自己主意,最适合做副手的穆尚书,穆尚书虽然为官讲究一个庸字,但那只是他在当今乾罡独断下的一种自保手段,并非他是个人事不通,愚蠢古板的人,相反,他为人极会察言观色。
做了这四年户部尚书,穆和伦早就察觉出雍亲王的深不可测,也非常明白,当今是想借着雍亲王这冷血无情的手段,把国库充盈了,好应对近几年西北边境的蠢蠢欲动,但大概当今却没料到,雍亲王竟然借机将户部几个重要的位置换上了自己人。
眼前的邹侍郎就是其中一个,使的整个户部的人分了三系,一系自然是效忠当今,一系暗从八皇子,最后一系却已经属于雍亲王,甚至于如今的户部,雍亲王对它的控制力还在前两者之上……这些穆尚书看得清楚明白,但他什么也没说,不说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穆和伦缕着花白的胡须,对着邹侍郎轻轻一笑:“邹大人就是能干,看你的面色,似乎有所发现?”
“穆大人过奖了,比起王爷和您的才干,邹某实在不值一提,不过,确实在卷宗内整理出一点惊喜。”邹侍郎是不擅长应酬之人,谦虚了一句,立刻抱着卷宗,走到桌案前,快速打开几个卷宗,将他以朱笔划出来的重点指给雍亲王、穆尚书二人看。
卷宗上的重点让雍亲王、穆和伦两人看得一愣,随即雍亲王皱眉道:“这是蓬莱洲近几年税负的宗卷,怎么会上升如此之多?税收已经赶上苏扬二州了,不会是蓬莱知府贪功,弄了些苛捐杂税吧?”
“确实,本朝立国以来,像蓬莱洲这样的贫乏之地,像来不求朝廷赈济就是好年景,像这种连续几年,年年纳税额都在上升的好事,可从没有过。”穆尚书摸着胡子道:“有上进心是好事,但若引得民怨沸腾,那就得不偿失了。”
邹侍郎笑着摇摇头,对二人指着卷宗边示意边道:“王爷、穆大人您二位过滤了,对蓬莱洲这个地方,小的尚算了解,毕竟在那里做过六年的知县,别看那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贫乏之洲,淡水稀少,可耕种之地也不多,但那里因濒临内海……”
“报!千岁爷,刚刚雍王府来人,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雍亲王千岁。”就在邹侍郎要讲出他了解的是事实时,出去不久的苏培盛,雍亲王的随侍太监,忽然匆忙跑进来打断他的话,给三人见礼后,急忙说出刚刚接到雍王府下人的口信。
听苏培盛这么说,雍亲王眉头微皱,隐隐散发出一种不快的气息,以为又是王府后院那些女人不安分,训斥道:“荒唐,只有国家大事才称得上十万火急,王府杂事怎可拿来扰乱视听,你出去告诉来人,有事回去等着,等本王归府再说。”
“可是……可是……”苏培盛被雍亲王些微流漏的气势吓得冷汗直流,可是想想那名下人带来的口信,他又觉得不能就这么退出去,万一等雍亲王回府后追究起来,十个他都兜不住,现在只是千岁爷一时的怒气而已,恐怕等下他就记不得生气了。
苏培盛了解雍亲王的脾气,因此偷摸擦去额头冷汗,低声道:“可是,千岁爷,刚刚府里来人报,世子和世子夫人回来了。”
“什么?”这一条消息令雍亲王的冷面第一次露出失态的样子,手里的卷宗竟都没能拿稳,摔落到地上,可见这条消息令雍亲王受了多大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