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凤玲倒认真了,她正色说:“祈福既是国事,也是天帝家事,其实带谁去都是有成例的,天帝自然是应该带皇后同去才显得虔诚,只是后宫后位空置,暂时无以填充,而薄姐姐和贺姬翎同去也有一个道理。”
凤魅笑说:“那你还卖什么关子,直说便是了。”
“此举倒是可以向外宣示后位早晚是要由贺姬翎或者薄姐姐来继任的。”莫凤玲浅笑着说,凤魅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显得自然,只是后位只有一个,究竟是薄刺心还是贺姬翎不是仍旧没有定论吗?”
莫凤玲叹息一声说:“另一个天帝只当做是副后便了,之前有皇后时总也有人协理后宫的吧,天帝竟然如此不懂转圜,真是叫臣妾失望。”
凤魅愣了半天,这话也只有莫凤玲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胡言,不过自己既然把人都遣了出去要听的就是她的这番言语,点头说到:“有理倒是有理,如此一来那个担心仍旧是存在的呀?贺姬翎定然还是把刺心当成阻碍,此后怕还是要找她麻烦吧。”
“臣妾都说天帝糊涂了,贺姬翎即便要找薄姐姐晦气,天帝只说薄姐姐能怕了她吗?凭薄姐姐内外之力怕是贺姬翎连同贺凌天都是不放在眼里的吧,如此这般倒是给了贺姬翎一个警醒,以便她日后收敛一些呢。”
凤魅连连点头说:“这话不假,看来倒是朕糊涂了,爱妃说的极是,我看此事就这么办理吧,我即刻让李常德回复了太后,想必太后也是能体会其中深意的。”
“那是自然,太后她老人家可不似天帝这般愚钝,真是粪土之墙不可朽也。”莫凤玲脱口而出到。
凤魅眉毛一扬问到:“这前一句可是孺子不可教也,你好大的胆子。”
“天帝可是有言在先,你我说的都是闺房密语,这若是臣妾闺房,我说自家夫君这话好像也不过分吧?”莫凤玲根本没有把凤魅怒气当一回事。
凤魅气到后来自觉无趣,于是笑说:“朕的话你倒是都记得,我且问你,朕刚进来时倒是说过你的本分是什么?”
“臣妾的本分自然是侍候天帝,那李常德不是提醒过臣妾了吗,这时天帝倒又来问了?”莫凤玲笑着回答,凤魅一把横抱起她来说:“那你还不快些尽些本分给朕看?”
原来他的话是在这里等着莫凤玲呢,莫凤玲踢腾这双腿说:“眼看晚膳就要传来了,天帝却是如此猴急,真是羞死人了。”
“晚膳传了便传来,这后宫的规矩也不曾说过嫔妃晚膳前就不用侍候朕的吧?”凤魅管她怎么抵挡却已经把她抛向了内帏床上,莫凤玲大呼小叫,凤魅倒被她弄的好不自在,外面廊檐下的宫女太监们听了,赶紧向一边避让,李常德的笑着摇了摇头。
凤魅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李常德伺候着穿了衣服,净了手脸就在云霄阁中用了晚膳,李常德可是体贴入微,可以晚叫了一个时辰的晚膳,是以凤魅起来时晚膳刚刚传来,当真是热气腾腾。
凤魅笑说:“你愈发会伺候了,朕这里不用伺候,你到慈宁宫中给太后请个安,就说朕已经定夺了,祈福时带了云杉宫中薄娘娘和鎏庆宫中翎娘娘同去,你且请了太后旨意回来。”
李常德赶紧应了,趋步出了云霄阁奔慈宁宫而去。
太后礼佛日久,向来是不进晚膳的,而且就寝也向来很早,她见李常德进来跪下请安茫然问到:“你不在天帝身边伺候却跑到我慈宁宫中来做什么?”
李常德赶紧回了:“天帝要奴才过来请旨,天帝的意思是年关祈福要带薄娘娘和翎娘娘同去,要奴才过来请太后旨意呢?”
“薄刺心和贺姬翎同去,这是谁的主意,天帝想必是不会有如此戏谑的想法的,哀家太了解他了,他行事一向谨慎,这种主意绝对不会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你且说来哀家听听究竟是谁出了这个主意?”
李常德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违拗太后意思只能支支吾吾说了,“此时若是天帝追究起来奴才也不好回话呢,可是太后垂询小的也不敢不说,这是凤昭仪的意思。”
“哦,就是那日给哀家送来君子兰的凤昭仪,哀家看着她倒还顺眼,也罢了,其实这个主意也还不错,你去回了天帝就说照此办理即可,哀家示下了。”
李常德赶紧磕头谢恩出了慈宁宫后才长舒了口气,真是步步惊心,若是太后一个不高兴把这事抖落了,自己的小命也就没了,看来伴君如伴虎的话是绝对不会错的了。
次日起来给太后请安已毕,太后笑说:“年关又近了,你们中有第一次在宫中过年的,宫里的规矩可能还不是太懂,不过也不怕,梦竹会安排一些教引姑姑到各宫中去教导你们,哀家今日只说一件事,就是天帝不日便要到皇陵祈年殿去祈福了。”
太后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她偷眼看下面贺姬翎果然是眉毛抖动了一下,而薄刺心却面色如常,她笑了笑接着说:“我已经下了懿旨,今年咱们宫中没有皇后之后主事,翎贵妃陪同天帝前去祈福那是自然之理。”
贺姬翎听到这里,赶紧从座位上起来跪倒在太后脚边说:“谢太后、天帝太爱,臣妾惶恐……”
“你起来吧,哀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太后笑眯眯地说着,贺姬翎一愣,陪同天帝祈福的事情不必说自然会是自己,可是太后却说话还没有说完,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刺心,哀家和天帝商议了,今年你与翎贵妃同去……”太后看着薄刺心说到,薄刺心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她赶紧跪倒在太后脚边说:“臣妾谢恩,只是历来祈福天帝身边只有一人陪同,此番做法倒是有点让臣妾不知所措呢。”
太后摆了摆手说:“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吧,听哀家说,宫中无后总不是长久之计,立后也是早晚之事,且不管你二人何人为后哀家都是放心的,另一个自然就会协理后宫,位同副后的,陪着天帝祈福自然也就说的过去了。”
莫凤玲听太后在上面的言辞和自己在天帝面前说的简直一般无二,她用罗帕轻掩住口鼻偷笑,不了却被太后看到了,“凤昭仪,哀家面前岂能如此没有规矩,众妃散去后你且留下来给哀家抄写一卷《楞严经》。”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莫凤玲深深低下头去才敢偷偷吐了吐舌头,若然被太后看见可就不是抄写一卷经书所能解决的了。
太后轻轻咳嗽一声,梦竹已经收悉了太后意思,于是笑说:“各位娘娘,太后也乏了,没有什么事的话都散了吧,虽说咱们宫中凡是不缺,可是这过年的年货还是你们依照爱好准备着才好。”
嫔妃们赶紧起身告退,又行了礼,太后只作不见,只有莫凤玲跪在地上没敢起来。
“你也起来吧,昨日的主意是你给天帝出的?”太后问跪在地上的莫凤玲,莫凤玲赶紧回说:“回太后的话,那是臣妾的主意,只是那却是臣妾的真实想法,纵然太后要怪罪,臣妾也自认了便是。”
“外面都知道你自幼是充当男儿教养的,自然都觉得你一定是粗枝大叶,不料却想得出这个主意来,虽说也不见得怎么高明,可是背后用意却也实在精妙,你也不必担心,既然哀家都同意了你的主意,自然是不会怪罪你的。”
莫凤玲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听了太后言语之后已经变回了本来面目,起身的时候根本就不等身边侍女去扶,而是双手按地一跃而起,太后看的一愣,她这是什么做派,自己真是多年未曾见过了呢。
“就算是凉儿在这里怕也做不出你的动作来,哀家真是老了,有些看不惯你们年轻人的行为了呢。”太后笑着摇头说,莫凤玲倒会自嘲,她给讪笑了一下说:“其实太后并不老,只是像臣妾这样的女子天下间也没有几人吧,因而太后不曾见识过也不奇怪。”
太后被她逗的大笑说:“你倒回都去,今儿哀家留下你来并不是要真的罚你抄写经书,你也知道这后宫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即便再过谨慎,你为天帝出了主意的事情怕是仍旧要传扬出去,哀家留下你来只是让她们看看,哀家本来并不同意此种做法,也是出于迫不得已、”
“如此一来那些人便以为臣妾在太后这里吃了挂落,自然也就不会再找臣妾的晦气了。”莫凤玲笑着说,太后拉着她的小手说:“倒真是看不出,你原来也是个聪明的人,你且在这里坐一会子吧,就算是演戏,总要做的像样一点。”
莫凤玲却站起来说:“梦竹姑姑,劳烦你拿笔墨纸砚来,既然要做的像样,臣妾不如就当真抄些经书来便了,总强过干坐这无聊要好些。”
“难得你有心,哀家可不是强求你,你抄写之时必须虔诚,若是当作哀家下的旨意不得不抄也就算了,哀家采不要你满腹怨言地来抄写,要是抄写的经文惹的神佛怨怒,哀家自然是得不偿失呢。”
莫凤玲笑着对太后说:“臣妾虔诚的很呢,只是太后看臣妾时总是用一种看男儿的眼神,这看的惯了也就不好改了,今儿个臣妾倒要叫太后看看,臣妾可是实在的女儿家呢,不仅头脑聪慧,这抄经文的功夫也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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