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落幕,四野俱静,倦鸟归林。
小木屋坐落在山脚边缘,远离了纷争,隔绝了喧哗。它很矮小,却是由萝萝生母一手搭建;它很破旧,却庇护了小女孩八年时光,也许还要继续为两人遮风挡雨。
东方坐在床上,双脚放入木盆,享受着热水的肆虐。枯黄的油灯照亮这片小小空间,拉近人与人距离。萝萝依偎在身边,目光饱含期待看着他。
微微嗽了嗽鼻子,山中的油灯散发着一种难闻异味,让东方很难适应。不过,他很享受这种时光。曾几,也幻想过:娶一个正当年龄的女孩,在她崇拜目光中,讲述自己心目中最美好故事。
这大概是很难实现了,因为我已得到更珍贵的东西。东方会心一笑,偶尔不多的回忆,似乎带他回到过去那段青葱岁月。
润了润喉,东方继续开讲他盗窃的大作,西游记。
古代社会缺少娱乐,萝萝生活的这个原始部落亦是如此。短短一天的时间,小女孩已无法自拔迷恋上那个斗天斗地,杀神杀佛的孙猴子。在东方演绎中,孙悟空仿佛是一个大英雄。他倔强不屈,神通广大,从石头里蹦出来,这些元素无不吸引着萝萝。让她一下将妈妈的骑士故事抛出脑外,沉迷其中。
东方呵呵一笑,慢慢讲述这篇小说的第一个大高潮,美猴王大闹天宫。每个男孩子心中都应该有过这样的梦想。
当听到孙悟空对战天王李靖率领的十万天兵天将,无人能挡,不禁为之雀跃。当听到玉帝老儿派出外甥二郎神时,也为之紧张。尤其到二人斗法,七十二变,八九玄功,哮天犬更是让萝萝大开眼界。
西游记一出,中国再无神话。在东方看来,与之相比,后世的网络小说都逊暴了。且不论思想高度,文化影响,便是种种创意也让后人汗颜。其中孙悟空身世,更是神来之笔。神通广大的法宝和法术,令人心羡。
月华倾泻,蟋蟀嘶鸣,孙悟空也终于站到了人生巅峰,自命为齐天大圣,反上了天庭。其中观音、太上老君的出场更是给故事带来种种悬念,萝萝听到那个道貌岸然的白胡子老头偷袭孙猴子时,忍不住紧紧抓住东方手臂。
东方为之侧目,心想,看不出这个小丫头力气还挺大的呢。
“啊!”
当孙悟空被俘,萝萝更是不小心叫出声,那双翠绿的宝石睁大了,定定看着东方。幸好他没有多吊胃口,马上讲到孙悟空绑在斩妖台,玉帝老儿使出浑身解数,刀砍斧劈,雷打火烧都不能伤到大圣丝毫。想到那些神仙困窘模样,笑开了颜。
东方看见萝萝欢快笑容,微微得意,这不就是他最想看到的东西吗?当下更认真的编了起来,只为了眼前小女孩的一个好心情。
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这话用在故事中也很合适。在东方口中,孙大圣已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正苦苦等待金蝉子来解救。
轻轻咳嗽一声,东方感动口中略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看了一眼月亮位置,这一晚似乎还很长。没有电脑,失去了手机,远离繁荣的现代生活,时间似乎一下放慢了很多。东方心中升起一丝笑意,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延长了生命呢?也许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许是信心上受到了打击,东方一下子居然变得多愁善感。
这可不是我啊!将这些莫名到来的情绪排除体外,东方准备继续为萝萝开讲西游记。
然而一道金光打断了他的打算,一只金龟子安安静静落在小女孩手心上。雀跃笑了一声,喜上眉头,萝萝显然是为小伙伴的相聚高兴。东方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打扰。
几天没见,这只金甲虫又长大了不少,身上的金色更加耀眼。东方开启了上帝之眼,细心打量。
上帝之眼,即是用元素的眼光看待世界。在东方看来能看透万物本质,还原最终面目这不是上帝的眼光吗?神格带来的另一本事,也被他取名为类神。类神,类似神灵。东方在那几分钟内,确实已接近神的感观,只是没有神灵的本事。
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在那个领域内,他勉强做到了无所不知,所以用类神冠名,倒不是很夸张。秉承着一只狗都得有个名字的优良传统,东方为自己新得的两项能力起了一个响亮名号。
“唧唧。”小金子却没有和小主人亲热,焦急的叫出声来。
“啊!我知道了,小金子,你是不是饿了?”萝萝并不懂虫语,两者交流,全看默契。所以有时候会出现对牛弹琴的情况,比如这次。
眼看萝萝要起身准备食物,金甲虫再次尖叫出声。它两只锋利大螯紧紧抓住小女孩脆弱皮肤,疼的差点一下叫出声。萝萝委屈的看着小金子,不明白小伙伴这是怎么了?
倒是东方旁观者清,察觉出这只金甲虫不安情绪。虫子也会有情绪吗?要是以前,东方一定不敢苟同,现在却是见证到了。
“萝萝,你先别动。”安抚一句后,东方决定进入类神状态。以东方的灵魂之力,这种状态不过能坚持几分钟,就会虚脱无力。
那种无所不知的感知再次涌上心头,东方收敛心神,控制着精神之力察看信风部落。这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控之下,有不少男女在做着令人害羞的事情,有些人在忙碌……不过,东方却没有看到想知道的东西,那让小金子情绪紧张的事情。
突然,东方灵魂之力收拢,呈一条直线向后山奔去。一千多米的范围内,毫无异状。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进入那个古怪神庙,里面空空如也,那个邪恶强大的灵魂仿佛早已离去。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东方扣心自问,久久没有答案。
忽然想起小金子回来的方向,他再次控制着精神力飞向山下。
一百米……八白米,感知很快突破到了一千米。
突然,东方一怔,在他的视野中,一个庞大队伍举着火把正跟随一只白鹿前进。这些人个个武装到牙齿,身上穿着盔甲,背上背着弓箭,手中是大刀重剑。更让东方好奇的是,这个队伍中有三人身穿法袍,安安静静走在队伍中间,很像描述中的魔法师。
“奴隶”、“抓捕,”“大干一场”,偶然从队伍中透露出几个词语,让东方惊慌失措,很快明白这一行人的目的。他们居然是臭不可闻的奴隶贩子,在任何一个文明社会都会受到抵制的罪犯。
顾不得别的了,这一会功夫那群人越行越近,收起几样东西,东方甚至来不及解释,拉过一脸茫然的萝萝向外跑去。
在这一天,信风部落迎来了最大的危机,除了东方却无人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