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下水道的女孩
扎德不知道阿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小子最近训练就和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就像丝毫没有疲劳感一样，这让扎德的心里有些怪异，刻苦训练固然好，不过他这副样子实在不正常，于是某天只好去找米莉问了一下，得知是因为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后阿烈才有这样的反应时，扎德很是感慨了一番，于是他又稍稍地加强了一些训练内容。
在数个月可谓魔鬼训练的折磨后，阿烈终于迎来假期，扎德特许他休息两天，做好出城的各种准备。
“出城，要去哪？”对于扎德的通知，阿烈一头雾水，经过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后，阿烈的身上发生的变化相当大，个子长了几公分，原本瘦弱的身体开始变得强壮起来，尽管他看起来还是孩子，但是身体素质都可以比得上一些大人了，他的眼睛很亮，就像那里面装着两颗星星。
“你很久没去荒野逛逛了，怎么样这次和我一起去玩玩？”扎德咧嘴一笑，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老嫖客。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我听其他人说荒野最近变得越来越危险，我可不想把命搭进去。”阿烈撇撇嘴。自从他进入塔拉城后就再没有出去过，所以荒野上的事不太清楚，但是他在城内混了这么久也认识几个消息灵通的人，从他们口中得知近一段时间荒野上的变异生物不知道怎么数量大增，似乎有不少是从东南密林迁移过来的，这其中，有一部分变异生物实力异常强大，已经有不少冒险者丧命在荒野。扎德这时候说要去荒野，阿烈知道他的实力很强，但是阿烈自己虽然因为训练大有进步，但他还没自信到跑荒野上去找死，有了一些能力者实力的认知后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弱小。
“荒野就从没有安全过，怎么你怕了？真正的强者可不是天天在安全的地方练习出来的，没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是不可能真正认识这个世界有多残酷的。”扎德挑了挑眉道。
“当然不怕，只是觉得和你一起出去不靠谱，就像上一次……”“上一次都过去多久了，你能不能不提那些事情。”扎德挥挥手打断了阿烈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他忽然一脸邪笑地靠向阿烈，然后伸手一把搂住阿烈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的笑道：“小子，玛西亚也和我们一起去哦，嘿嘿，我是过来人，你们两个说不定还能发生什么呢？”扎德说着还拿手肘顶了顶阿烈的胸口，一副“你要加油”的表情。
“我才没有那种想法。”阿烈慌忙道，扎德却当做没听见，继续说道：“有玛西亚在，你的安全至少能有些保障，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她毕竟是女孩子，而你，关键时刻要做出一个男子汉的样子来。”
阿烈被扎德说的一头雾水，不过他也没有细想，又问了扎德一些问题后就自己回到休息处准备行李。荒野冒险者的标准行李都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太阳落下后，塔拉城便进入夜晚，在如要塞般的城墙建好之后的数年间，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渐渐丰富起来。商业区在夜晚是最热闹的地方，阿烈走在街道上，偶尔经过一些酒色之地总能看见大批的佣兵与冒险者们挥霍着自己拿命换来的钱财。酒馆与妓院、赌场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这里也有不少市面上难见到的好东西。阿烈不喜欢妓院和赌场，所以便转进了一间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吧。给酒保塞了几张小费后，阿烈问了点关于军火的生意，酒保便向他指了指一个坐在角落里独自喝酒大概四十岁的精瘦男子：“那家伙最近收了一批货，你可以从他那弄点好东西，不过他的脾气不大好，你和他谈话要注意点哦。”酒保笑着将小费塞进怀中道。“谢谢啦”阿烈拍了拍酒保，他和这家伙认识有一段时间，对于那些花花绿绿的私生活阿烈倒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在“生意”上面，他的消息还是相当灵通的。
“怎么，你想买武器？嘿，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城里是不能找人麻烦的，外面最近也很不安全，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扎德那里当下手吧？”酒保凑近阿烈小声道。扎德在公众的视野中只是一个普通的落魄猎人，甚至有些小气，有时候还有点神经病。不过毕竟是一个有正规猎人徽章的人，总会有几把刷子，所以人们倒还算看得起他。
“就是他想出城去捞点钱，但是手里家伙不够，所以要我买一点，唉，攒点钱都被他用的差不多了。”阿烈熟练地搬出早已想好的说辞，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
“哈哈，他想出城？你们两个能顶什么用，几个佣兵团都栽在外面了，那些变异生物可不是像沙鼠一样，前段时间城里打通了一些下水道，有不少厉害的变异生物从另一头跑到城外去了，你们要是死在外面可别怪我没劝你们啊。”酒保拍了拍阿烈的肩膀，然后端着盘子离开了。
酒吧内的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舞池中央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不断搔首弄姿，偶尔让旁边的男人们占点小便宜，那也是她们的生活手段，只要激起那些男人们的欲望，接下来就更好谈“生意”，比起妓院里面的女人，她们更加自由些，但是价格也便宜。不过说到底，家养的鸡和外面的野鸡，其实在那些男人的眼里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价格差了点罢了。阿烈轻车熟路地穿过舞池，径直像那个精瘦男人走过去。
男人明显喝的有些多了，他的脸色通红，两只绿豆般的鼠眼不时打飘，身体摇摇晃晃像随时要倒在桌子上一样，但是他两只干枯的手却依然飞快地往杯子里倒酒。阿烈扫了一眼酒瓶，那些都是酒吧最便宜的啤酒，空酒瓶随处可见，桌子上十分凌乱，撒着一些果皮和残渣。
“嘿，你个小屁孩坐错地方了吧，去去去，别在这碍大爷的眼睛。”见阿烈走到自己面前，男人顿时不爽地叫了一声，然后一把将阿烈推开，那双鼠眼再次盯在舞池中正卖力扭动身体的女人的屁股上，还不时吞了吞口水喃喃两句：“真他娘要命。”
看着这一脸猥琐相的家伙阿烈实在忍不住怀疑酒保“这家伙有好货”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商人，贼眉鼠眼的怎么看都是个做小偷的料。但是阿烈还是压住想疯狂吐槽的内心，看着男人声音尽量平稳的道：“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
“生意？”男人原本充满淫欲的眼中忽然射出一抹精芒，他看了阿烈一眼，那抹精芒便消失不见，知道这小屁孩是来找自己的，他也就没有再发难，而是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悠闲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再看向阿烈：“多大的生意啊，我看你这样子也就买一把破手枪几发子弹，是不是准备抢哪个倒霉鬼？”
“你是商人，商人只管卖自己的东西就好了。”阿烈没有接男人的话。
“那你想要什么呢？”男人在怀中掏摸了一阵，终于摸出一块破破烂烂的通讯板递给阿烈：“大小的生意我都接。”
阿烈接过通讯板，点亮屏幕后，上面出现一串长长的清单，不得不说这个看起来猥琐的家伙本事倒还是有点，阿烈经过学校的学习加上扎德的辅导，对于武器说不上精通但是也掌握不少知识，因此清单上的武器在他这个半内行看来还是挺丰富的。
“你这里好东西不少嘛。”阿烈笑了笑。
“买东西的人，只管挑自己看得上的就好，至于其他一些也不是你们该知道的。”男人懒懒的吸了口烟道。
阿烈这次只是给自己挑武器，尽管扎德给他训练的武器都是好东西，但那毕竟是城卫军的所属物品，上面的标识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能带出去，至于威利阁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适合能力者用的装备，而且价格也贵，所以最适合阿烈的地方只有这些黑商了。阿烈挑了一把八成新的手枪、一柄磨了印的叛军匕首、几盒子弹。
仅仅这些就花光了扎德给阿烈的所有的钱，那男人付了酒费带着阿烈走出酒吧，两人在巷子里拐来拐去好一会，终于在一处住宅停了下来，这住宅实在有些破烂，两边墙体涂刷的颜料早已剥落，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涂鸦。男人将阿烈带到房间门外，自己则进了屋子，片刻后拎着个布袋子走了出来，阿烈掏出一沓钞票递给男人，这贼眉鼠眼的家伙接钱的动作熟练无比，将钱点了点后一把揣进怀里然后将布袋塞给阿烈：“好了好了交易已经完成，你快点离开这吧，最近街上小偷挺多，在这里呆久了可是会被惦记上的。”男人说着半推半送的将阿烈带到楼下，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那模样就像有人打他怀里那点钱的主意一样。
阿烈也知道这些黑商聚集的地方很危险，尽管城内秩序很好，但是小偷强盗这种职业是无法被杜绝的，他们都有默契，只要事情不闹大，一些“活计”还是在默许范围内的。阿烈紧了紧衣服加紧步伐朝这片住宅区外面走去，比起商业区那灯红酒绿的世界，这片住宅区安静地有些诡异，空旷的街道上除了阿烈就只有地上那些被风吹动的垃圾在动。阿烈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他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有被阴影笼罩的一栋栋房子，阿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疑神疑鬼的，就这么点东西要抢也不可能抢我才对吧？”
“咣啷”阿烈转头时，前面却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响声，阿烈心中“咯噔”一下，慌忙将头转了过来，面前还是一片空荡荡的街道，阿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终于找到了声源：一个井盖。
“见鬼，难道是有人掉下去了？”阿烈暗骂一声，向那块井盖走了过去，塔拉城的地下排水网络错综复杂，尽管已经重建了十多年，但是还有一大片区域没有清扫干净，那里是一些喜欢黑暗的变异生物的天堂，要是有人掉下去又运气不好地碰到了变异生物，在狭小的管道内，对人类来说十分不利。
“变异生物……”阿烈心中忽然冒出个古怪的想法：万一是变异生物？不过他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没探索的都是较深的地下，变异生物一般不可能跑到地面上才对。尽管这样想着，但他还是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刚买来的匕首，小心翼翼靠了上去。
“里面有人吗？”阿烈对着井盖喊了一句，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不过他发声之后，那块井盖忽然开始小幅度抖动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里面要把井盖顶起来一样。阿烈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阿烈紧张起来，但是想起上次遇见玛西亚之前，学校下水道中那几只沙鼠的尸体，他实在有些担心，于是壮了壮胆子把眼睛贴在井盖上面的孔洞上朝下看了过去，入眼的是一些废物垃圾和一条长长的直梯，由于在夜晚，光线实在太暗，阿烈睁大了眼睛也没看清太多东西，他忽然将目光转向了那条梯子，只见那上面似乎有一团阴影在蠕动。
“这是什么？”阿烈内心疑惑，借助周围微弱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阴影的轮廓：“似乎是个……人？”阿烈喃喃自语，那团阴影忽然抬起头来，眼中两抹红芒射在阿烈的脸上。
“啊！”阿烈被吓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匕首都掉在一边。
“嘭”井盖终于被顶了开来，一只雪白的小手从地下伸了出来，扣住了井口边缘，随后一个顶着灰色头发的小脑袋钻了出来，那一双大眼睛中的红色正缓缓褪去，先前两道红芒正是这种双眼睛发出来的。阿烈眼睁睁的盯着那道身影从下水道中爬了出来。
“竟然又是个女孩子？！”看着面前的人，阿烈愣了半晌才终于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