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重回荒野
“你到底是人还是什么？”阿烈强行镇定下来，声音尽量保持平缓地道。
女孩看起来状态并不好，全身上下都包裹在破破烂烂的大衣中，这衣服能起到的作用少的可怜，女孩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尽管沾了不少灰尘，但仍然无法掩盖那晃眼的白色。阿烈并没有被女孩的样子迷惑，他的精神此时高度集中，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仿佛落难贵族后代的女孩，尽管面前是个人类，但阿烈没有忘掉刚看见的女孩眼中的红色。他也算与变异生物打过一些交道，他绝对不会看错，那就是变异生物都拥有红色眼睛，只是面前的女孩又有些不一样，变异生物眼睛里的红色是不能主动隐藏起来的。
“难道是感染者？”阿烈心中“咯噔”一下，如果女孩真是感染者，那么危险性不言而喻，就像之前米莉阿姨说过的，感染者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他们身上的病毒随时可能致命，而且感染者大部分具有相当的攻击性。
阿烈将匕首紧握手中，另一只手放在腰后那把刚买来的手枪上，枪里还没来得及装上子弹，但起码还能扔出去争取下时间。
“甜的”女孩忽然开口生涩地说道，她的鼻子微微上扬，朝着阿烈的方向嗅着什么，脸上还带着一些陶醉和渴望。
“你说什么？”阿烈没有听清，茫然的问了一句。
“咻”对方根本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就一个箭步窜了过来，速度之快让阿烈措手不及，只能勉强把匕首横在胸前，但是这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女孩只是轻轻将手往下压了压就将阿烈紧紧按倒在地，从动手到被制服前前后后不过眨眼间。阿烈心中骇然，女孩的力气大的出奇，他辛苦训练这么久竟然一个照面都没支撑住，那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小手简直要把自己的胸口压碎。
“嗯？”似乎感觉到身下的猎物出奇的弱，女孩忽然收了点力气，阿烈逐渐张红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下来。
“你到底……”阿烈的额头上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另一只手还别在身后，此时感觉就像要折断般。
“甜的”没有理手下的猎物，女孩自顾自地小声道，随后她俯下身子在阿烈的身上来来回回嗅了几遍，终于脸上带着些满意的表情。阿烈注意到她的双眼原本褪去的红色正渐渐恢复，并且越来越深，诡异的红色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随着红色越深，女孩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目光紧紧盯在阿烈的脖颈处，就像那是一个美味的食物。
阿烈面色平静但是内心早已经风起云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让那只手挪动分毫，这女孩毫无疑问具有与能力者匹敌的实力。女孩的脸越凑越近，小嘴在阿烈的脖颈处徘徊着，此时她的双眼大部分被红色覆盖，里面充满了混乱，但是将要咬下去时却又闪过一丝挣扎，显然她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阿烈的思绪千回百转却始终没有找到脱身的办法，女孩每张一次嘴都让他心惊胆战，感染者的唾液是带有病毒的，被咬到绝对无法幸免，眼看女孩眼中的混乱越来越强，阿烈被压在身下只能干着急。女孩再次张开她的小嘴，这次不再犹豫径直往上咬了过去，阿烈无奈的闭上眼睛，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呜……”耳中忽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阿烈疑惑地睁开眼，女孩却已经起开身子，一只手依然按在阿烈的胸口上，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阿烈费力地扭过头，前方站着一只全身乌黑的大狗，猩红色的双眼同样盯着女孩，大狗此时半蹲在地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一般，但是它似乎又很忌惮女孩，只是在旁边发出威胁性的低吼。阿烈认出这是玛西亚的茉莉，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这只大狗的特别之处，不仅通人性战斗力也相当强，茉莉在这里说明玛西亚肯定也在附近，这是个机会。
“哼”上下打量了大狗一番后，女孩不屑的冷哼一声，她随手将阿烈拎了起来丢到身后，也不怕阿烈逃跑，对着大狗就轻轻走了过去。
茉莉随着女孩前进的脚步开始缓缓后退，最后它竟然都不管阿烈的死活掉头就跑。“白养了这王八蛋。”看到这一幕阿烈简直要气得吐血，女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他的力气禁锢起来，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女孩赶走了茉莉并没有追下去，而是回到阿烈身边，显然在这个猎物更重要。
“茉莉，你怎么了，前面有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阿烈精神一振，果然玛西亚就在附近。
听到玛西亚的声音，女孩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她回头看了看阿烈，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但是对着阿烈舔了舔舌头后，竟然自己跳进了下水道井口内。女孩走的太突然，阿烈有些愣神，先前还是一副要自己小命的样子，转眼就自己跑掉了？看她之前的样子明显把自己当成了食物，没理由说放弃就放弃啊，难道是因为玛西亚？
“咦，你怎么在这里？”在阿烈胡思乱想的时候，玛西亚已经找了过来，她在街口远远的就看见了阿烈，不由疑惑起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发现阿烈一直盯着她，那目光中包含着许多含义，有激动，开心，钦佩......，“他怎么了，看见我好像很开心？”玛西亚被盯得有些心慌：“他难道……”她明显想歪了，于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又不想逃避阿烈那“热切”的目光，于是忍着羞赫抬起头对望过去。
“咦，你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望着玛西亚与往常大不相同的样子，阿烈好奇道。玛西亚愣了愣，显然自己会错了意，于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出来找你啊，搞不懂为什么扎德让你一起去荒野，普通人在那里很难生存的。”阿烈摸了摸鼻子他还没告诉玛西亚自己和扎德的关系虽然这事情迟早要被发现，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因为阿烈还没做好被玛西亚暴打一顿的准备，认识这么久他对玛西亚的脾气相当了解，也知道她对扎德的态度简直恶劣到了极致，阿烈当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点消息已经够了，要是玛西亚知道自己是扎德的徒弟那还得了？收拾不了扎德，但是收拾他还是绰绰有余。
“不管这些，他让我去买了武器，喏。”阿烈把匕首和手枪掏了出来。“这么点东西？”玛西亚惊讶的张大了嘴：“这只能防身吧，你知道变异生物有多厉害，这玩意勉强能干掉几只沙鼠？”“他说还会带其他的。”阿烈耸耸肩，对于荒野他并没有多大的心理压力，变异生物虽然多，但是扎德说过这次要在人类较为密集的地方探索。
“我怎么感觉你们很有点关系。”玛西亚面带异色的看了阿烈一眼。
终于到了出城的日子，阿烈早早地就等在城外，等了一会玛西亚也准时到达，但是却迟迟没有扎德的影子，望着一批又一批出城的人们，两人等的有些焦躁起来。
“你们这么早就来了？”欠揍的声音在不远处想响起，无良猎人依然是一副破破烂烂的行头，悠哉地走到两人跟前。阿烈早就习惯这家伙的不准时，奇怪的是玛西亚也只是暗暗骂了句“王八蛋”，并没有更多的行动。扎德来了不久便拦下一辆车，那是威利阁商队的货车，因为南方的武器供货紧俏，所以威利阁向南边的输送线多了几条，塔拉城算是一个中转站外加出产地。扎德与车队的领头说了几句话，后者就一脸恭敬地将他们请上了车子，似乎怕打扰几人，领头还将他们安排在一辆没有载人的车上。
“你怎么做到的？”阿烈一脸不解，“拉尔老头的职阶可是很高的，不用白不用。”扎德哼了一声，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就要放到嘴里，却被玛西亚一把抢了过去：“你忘了师父怎么说的了？”扎德面露尴尬，嘿嘿一笑，将那支烟又塞进了怀中。
“刚好车厢里没其他人，我现在说说这次出去的原因：一个是让你们历练历练，还有就是我接到了任务，这可不是普通的任务，像我这么高级的赏金猎人，接的都是大单子。”“行了，说正事。”玛西亚摆摆手打断了无良猎人的自吹自擂。“变异生物从南方密林那边渗透过来了，这说明什么，赏金杀手那边已经有些挡不住，可能变异生物那里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或许是天王级别的怪物？”扎德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阿烈和玛西亚则是面无人色，这猜测太过于震撼人心，能力者的天王级别，也就是将级以上的帅阶，目前在明面上的总共不超过两手之数，其中还有四个是通缉犯，也就是西北的四天王。杀手集团有两个比萨领主，帝国与来往密切的广海集团目前也是两位，至于赏金猎人，似乎没有，但是传闻会长大人有这个实力，但是这个说法虚虚实实也没人证实过。但是变异生物里面出现这样的强者？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四天王再凶残也是人类，像是泰勒那样的恶徒也懂得进退，但是不在人类范畴的变异生物会有这种想法吗？不可能的，难以想象这样实力的怪物出现在人类社会中会发生什么。
“这也只是个猜测，赏金杀手那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南方密林必定会发生暴动，他们已经向帝国和我们这边发出了消息，所以需要我们的协助。这次我的收到的任务是往南调查渗透情况，而你们，负责查看人类聚集地的损失，我这里有已明确的地址，还有一部分武装游民，如果能端掉就端掉。”
“什么，你还要我们端掉武装游民的窝点，拜托这次茉莉没来耶，我一个人能端得掉？”玛西亚不满的叫了出来。
“谁说一个人，还有他呢。”扎德指了指阿烈。
“我？”阿烈苦笑一声，武装游民并不是简单的犯罪团伙，他们很可能也有能力者，哪怕是一级士兵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和我一个人有什么区别”玛西亚努努嘴道，尽管阿烈知道这是实话，但是听起来还是有些受伤。
“嘿，你可别小瞧了他，他虽然还不是能力者，但是你别忘了，他可是个男人。”扎德掏了掏耳朵：“再说了，让你们量力而行，这只是附加任务，现在塔拉城南边也不安宁，说不定武装流民都进了变异生物的肚子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到了南边就要和我们分开？”玛西亚皱了皱眉，“嗯，我要去它们的中心点看看，那里说不定有什么惊喜，要是任由这么下去，后果很严重，所以你们还是别跟来了。”扎德将两张地图分给了两人：“事先约个地点，到时候走散了知道在哪集合。”
商队一路南行，终于在接近傍晚时到达了一个叫托克的小镇子，扎德没有停下，脱离了大部队独自向着南边前行，阿烈和玛西亚租了一间小客房，在店老板“意味深长”的笑容下，阿烈关了房门：“我们先商量商量怎么做？”“当然”玛西亚趴在床上，用手托着脸正仔细观察地图：“托克镇的东边有个聚集地，我们明天先去这里看看情况，如果有武装流民的行踪就顺手干掉。”“顺手干掉，万一有十几个人呢。”阿烈抹了把冷汗，这家伙是多有自信？
“有我一个就够了，关键是你，如果我会尽快干掉他们的能力者，至于其他人，需要你去周旋，当然，自保是第一指令。”玛西亚揉了揉头发，其实阿烈对她来说反倒有些包袱的味道，以她的能力普通的武装流民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这回多出个阿烈，却让她有些束手束脚。她不是很明白扎德这么安排的用意，难道阿烈其实很厉害？想到这玛西亚转过头，才发现阿烈正贴着她的脑袋在认真看着地图，玛西亚没由来脸一红，但是阿烈显然没有在意这些。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按计划来吧，我肯定能自保，只要你能把他们的能力者干掉就行。”阿烈拿起地图下了床。
“那个，晚上怎么睡？”玛西亚望着阿烈，有些紧张的道。
“什么怎么睡，你睡床我睡地板啊。”阿烈看了眼玛西亚就像看傻子一样，随后他拿起靠在墙边的席子铺在了地上……
朦胧夜色中，有一点火星在荒野中快速移动着，那点火星随着男人的呼吸忽明忽暗。扎德似是想起了什么，咧嘴笑了笑：“永远别小瞧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