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白文元挑眉,慢慢道,“你应该没这么快忘记我的喜好吧?”。
服务员在等,常相思对服务员道,“那再来一份牛肉套饭吧!”
常相思不痛不痒的态度,招得白文元心里不太痛快,特别是她对蔡炳坤说的那句“老朋友”。他想,老朋友会说我爱你么,老朋友会亲得分不开么,老朋友会在床上缠着他走也不走么,如果她对老朋友的定义如此严苛,那她的老朋友必然是只有他一个。
白文元看常相思依然故我东张西望,巴掌大小的脸比以前白了许多,眼睛倒是同样的黑,但里面少了许多精神气,少了灼热的生命力。她显然是不知道他在暗自生气,手摆弄着服务员送来的柠檬水,偶尔端起来喝一口,又仿佛等得很无聊一般,无意识地拉扯桌布的边缘。最后,常相思可能觉得躲不过去,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白文元觉得自己赢了。
“你终于成了医生,如愿以偿。”白文元笑,“我还以为你会躲我一辈子。”
“我没躲,一直都在平城,你要是想找也能找得到。”常相思将手机掏出来放在桌边上,她得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状态以相应医院的召唤。
“过得好吗?”白文元摸出一根烟,犹豫着要不要点燃。
“还行!”常相思视线落在他夹烟的手上,白文元的手指修长,骨结优美,她以前取笑,这不是一个粗人的手,这双手应该用来握手术刀或者弹钢琴。白文元就会无耻地用他的双手摸遍她全身,指尖上的老茧刮蹭她柔软的肌肤,麻酥酥地,然后在她耳边说,“你就是我的剔骨刀——”
常相思身体有点发热,补充道,“医院又忙又充实,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
“挺好。”白文元点头,最后还是把烟放回烟盒里。
服务员很快将饭菜送上来,两人也不过多交谈,埋头吃饭。吃完饭,白文元问服务员要了纸了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住址,将纸条推给常相思,“这是我在平城的电话和地址,你收好,有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常相思不想要,显出一些抗拒来。
白文元道,“相思,你从来不是扭捏的人,如果一直这样的态度,我会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我余情未了。”白文元笑着,“你是吗?”
常相思皱眉,不理会白文元的挑衅,但也没有拿纸条的意思。
白文元深黑的眼睛看着常相思,伸手拉起她的手,捡起纸条塞在她手心。常相思手挣不脱,白文元的手指上又满是老茧,磨得她的皮肤又是酥麻又是痛。
常相思看着手心的纸条,勉强道,“行了,我会收好的。”
白文元满意,起身,“今天就不继续打扰你了。看见你过得好,我很开心。”
“你——”常相思想问,你在平城负责什么工作呢?
白文元停住身形,看常相思,目光平静中略有期待,可常相思没问出口。
白文元笑一声,道,“相思,再见!”
常相思见白文元走远了,长舒一口气,伸手摸摸狂跳的心脏。她的心不听话,只不过是一次简单的会面而已,便激动得不能自己了,过度的兴奋使她感觉到疲惫。她有点更烦躁了,想丢了那纸条,可知道白文元已经有自己的联络方式,硬将他自己的塞给她,不过是满足他变态内心的一种仪式感而已,想了想,最终没丢,随手塞外套口袋里。
次日,常相思照例六点起床,收拾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准备跑步。
室外凛冽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寒颤,人立刻就清醒了,常相思搓搓手,小跑着下了楼梯。公寓楼下的院子很小,不适宜跑步,但公寓楼外沿河有一条绿道,正是跑步的好去处。
常相思将头罩在帽子里,顺着绿道慢跑,感觉自己借由运动和这个城市融为一体。正是晨起的时候,绿道上有零星的人影,身边也有同样跑步的声音,常相思侧头看过去,蔡炳坤冲她笑了一下。
两人颇有默契,步调一致,跑出了三公里后,沿途折返。常相思的喘息有点急了,蔡炳坤的体能比她好了许多,呼吸丝毫不乱,主动配合着她的步调领着她跑,最后一公里冲|刺加速,常相思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脂肪在燃烧的滋滋声。
常相思热气蒸腾,额头有薄汗,路过公寓门口的早餐店,主动对蔡炳坤道,“你早餐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馒头稀饭?”
“馒头和豆浆吧!”
常相思买了两份,递了一份给蔡炳坤,“你跑得很标准,练过?”
“大学同舍的哥们是体育生,每天一大早就把我们全舍的人拎起来跑步,纠正我们的姿态和呼吸,跑了一段时间就喜欢上了。”蔡炳坤运动后,更显唇红齿白,他喝一口豆浆,“以后每天早晨都六点约?”
“行!有你带,我才跑得好。”常相思吃完早饭,“我今天早班,得去医院了。”
“我能蹭个车吗?”蔡炳坤略有些腼腆道。
“当然。”常相思笑,“就当是请你陪我晨跑,以后上下班时间凑巧的话,我都捎带你。”
常相思想,要在健身房找这样一个养眼舒心的陪跑帅哥,不便宜。
常相思载着蔡炳坤到了医院,停车的时候遇见几个同事,见两人从同一辆车下来,几个平日爱开玩笑的直冲常相思竖大拇指。常相思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一路上和蔡炳坤有说有笑。两人刚踏入办公室,护士长苏清就把蔡炳坤叫走,常相思整理自己的病历,带上几个助理医巡房。
常相思挺喜欢巡房的,关照病人病情的时候多聊两句,社会的千姿百态便展现在她面前,这让她感觉得到没有被社会和潮流抛弃。
巡房完毕,路过ICU门口,常相思见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站门口守着。
“那是怎么呢?”常相思拉着急匆匆走来的苏清,“怎么守到医院里来了?”
“半夜送了个危重病人过来,枪伤,伤了脑子,一直昏迷着呢!”苏清声音又急又轻,抱怨道,“那边来的人凶得很,医生护士去给换药都是检查了又检查,把人当犯人一样审。本来事情就多,床位还不够,这样两个门神立在那儿——”
“院长来了没?”常相思觉得自己得去找钟院长聊聊,再给他强调一次,她和白文元已经结束很久很久了,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来了,不过好像有个客人。你要找他?”苏清跟着常相思走,开玩笑道,“你把蔡炳坤泡到手了?今儿大家都说看到你开车载他来上班!”
“我也经常开车送你回家,送小周回家,嗯,还经常开车去接院长。”常相思一本正经道,“这样说起来,我泡到手的人有点多啊,忙不过来了!”
苏清哈哈一笑,“那你可得悠着点,我可听说了,因为你去北部县的申请表一直没交,好几个女医生为了争取这个和帅哥独处半年的机会,很踊跃积极去院长那里自荐呢!”
“哎呀,我是不是挡人姻缘了?”
“你才知道啊!”苏清避开来往的人潮,“我还听说内科的小王医生早就开始行动了——”
常相思憋笑道,“你知道,我不是住公寓吗?蔡炳坤就在我隔壁,天天门上都挂水果和炖汤。”
“是吗?”
“可便宜我和隔壁另外几个单身汉了!”常相思笑道,“汤煲得很不错的!”
“真是好口福。”苏清羡慕道,“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凭他是多聪明的多能干的,都不如长得好看的!”
“你这话,在我这里不着数。”常相思道,“我更喜欢有意思的。”
“你这么多年,找着有意思的了吗?”苏清取笑道,“有意思的再有意思也好看不了,可要是好看的人再有点意思,哎呀,真是要山崩地裂了——”
常相思就看着苏清笑,苏清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苏清年龄比常相思小点,据说是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女白富美,可这个白富美护专毕业托家里的关系进了市中心医院,干起了伺候人的活儿,还干得挺高兴。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从小就觉得穿白大褂的医生特别特别有魅力,奈何自己成绩不好,肯定是考不上医学院的。当不了医生是个人能力有问题,但是拼命也得和医生挂上点边,于是义无反顾读了护专,凭借对这个行业的热爱和继续学习的劲头,很快就当上了护士长。
苏清却非常喜欢八卦,平日里在小护士们面前装护士长的神气,可一只耳朵却听着她们闲话这个医生风流那个病人有钱,转手就把听来的狗血吐给常相思听。
常相思觉得,如果她不是苏清少数几个好朋友,她肯定对医院里的人际关系没有更深层次的了解。
常相思和苏清分开,走向院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听得出里面两人谈笑风生。
常相思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听见室内拉椅子起身的声音,忙站直了。
门拉开,院长亲自把人送到门口,两人的手握住没分开。
“老师——”常相思抬眼,看见笑容满面的钟院长和白文元。
“小常来啦!”钟院长热情招呼。
常相思双手揣在兜里,认真看着打哈哈的钟院长,“老师,我想和你谈谈。”
“你和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谈的?昨天该谈的都谈好了,谈好了!”钟院长大概知道常相思要找他说不能和白文元再有交集的问题,可白文元恭恭敬敬来找他,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忙道,“我还有个会要开,没时间没时间!”
常相思想要争取一下,一只脚硬卡进门,门却被钟院长无情地关上了。
常相思气馁地拍一下门,又觉得这样对老师实在不尊敬,转身就要回自己办公室。
“你还有多久下班?”白文元跟在常相思身后。
“干嘛?”常相思心情不太好,语气也不好了。
“中午请你吃个饭。”白文元道,“不是专门来找你麻烦的,来办事,顺便而已。”
“你在医院的事情挺多的。”常相思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讽刺。
“有个很重要的证人,被伤了。这个案子,我来平城第一个亲自督办的,人可不能就这样死了。”白文元道,“昨天亲自来找院长,希望能安排最好的医生治疗,发现院长是钟老。很巧——”
常相思拒绝道,“我挺忙的,没功夫陪你吃饭,等我空了联系你重新约。”
白文元看着常相思的,“你会吗?”
常相思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山沟沟里头,能看的无非就是奇形怪状的风化硬土。”
白文元摸出一包纸巾丢给常相思,常相思接了,小声道谢。
飞哥锁好车,指着一条小路道,“从这条路进去,一直往正西边走,走到村口有三颗歪脖子树的地方,就到了。”飞哥看着跟在后面的常相思,“你姑家就在那三棵树旁边,也算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