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帝安看中了二蛋的手艺,他许诺二蛋权势富贵,亦道出了自己的意图,想把后者的力量彻底收为己用。他有任用陌生人的气魄,他这种大胆的举动也许有些疯狂,但他是一国之君,他不可能无条件的信任一个陌生人,且他不屑使那等怀柔的手段,他不关心对方是否衷心地信服于他,他要的是绝对的臣服,岠国不需要一位温和的君主。
罗仁思在岠王的授意下取出一纸契约摊平在桌面上。
“只要你在这份契约上画了押签了字,你便能看到天宫秘录。”
哟,这下等垃圾还知道写合同呢?二蛋心里轻蔑道,可惜合同这种东西在他所属的天蚣文明眼中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的垃圾。天蚣族的首领被称作将军,将军带领族人强占了数颗星球,他们行事的宗旨就是要横行霸道,契约?这算什么东西?当初也有其他文明的首领组织了联盟军,想利用契约来限制将军的暴行。将军完全用不着答应那些弱小的文明签下契约,但是他喜欢看见那些家伙在无望中窥见希望、最后又重陷绝望,只能卑微的匍匐在他脚下苟延残喘的模样,所以他签完契约后,立刻就毁约把联盟军的首领全部剿灭。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契约毫无作用。
尤帝安和罗仁思妄想用一纸契约困住二蛋,然而在二蛋眼中,那一张纸不过是个笑话。
那是一份不平等契约。
契约上林林总总列了许多条目,多为规定他的活动范围,有哪些不可行不可说之事等等,简而言之就是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只要违反其中一条,便是死罪。
二蛋忽然觉得秦小知怂恿他参加英雄会是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有侯蓁蓁在,他们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罗仁思下手,问清天宫秘录一事也就完了,如今惊动了岠王,虽说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可这约他二蛋必定是要毁的,他毁了约,垃圾王还不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去?跟他一伙的秦小知他们又能讨着什么好?这参加英雄会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嘛!
愚蠢,真是愚蠢啊!
二蛋二话不说提笔就签字画押,末了道:“这就行了吧?”
罗仁思将契约上尚未干透的墨迹吹了吹,然后呈给岠王过目,尤帝安看完后,突然就望着二蛋笑了起来。
他唤了罗仁思问:“你认为,凭他的能力,若他想逃,这契约可能拦得住?”
“老臣以为,不能!”
……这俩人有病吧?二蛋不明所以地看着尤帝安和罗仁思像是早就排练好的一问一答,这俩都认为这张纸对他没用,那干吗还要他签?
岠王对二蛋呆愣的模样十分满意,他缓缓道:“想令一个人听命于自己,最直接有效的做法便是抓住他的弱点。也许你确是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不过像你这种底细不明之人,孤也不敢随意乱用……”他装模作样地说着,“让孤想想,你的弱点会在哪呢……”
“许是家人。”罗仁思提醒着。
“他由一个女人拉扯大,如今又说背井离乡,要么是那女人死了,要么就是他抛弃生母,何来家人?”
“那可是友人?”罗仁思又问。
“友人?你说的友人可是指秦小知?”岠王笑道,“你看他可像是会为秦小知乖乖听命于孤之人?”
“不像!”罗仁思不假思索道。
“孤没那闲工夫去寻你的弱点,孤也不在乎你是否真心投靠于孤,孤只要绝对的服从!”尤帝安眯了眯眼,契约不过是最初的试探,他与罗仁思演了这么一出,为的就是在此时表明真正的目的,“所以,你只能用你的命,来换取孤的信任!”
与他的话同时落下的,还有桌上那瓶罗仁思放下的药瓶。
“这是我国研制的秘药,开始服下第一颗后,每隔十日须再次服药,否则便会肠穿肚烂而亡,死后化为一滩臭水,尸骨无存。此药一旦吃下,便是一辈子的事,你若是真想看天宫秘录……”罗仁思捋着胡子道,“现在就把那药吃了吧!”
“……”桌上的药瓶看着与这天虹楼一样闪着七彩斑斓的颜色,通透的瓶身里放着一颗小巧玲珑的药丸,二蛋望着那药丸默默想道,这垃圾王比自己以为的要聪明啊,居然还准备了后手,他要是真以为能靠一张纸约束自己,那他这猪脑子想打天下也是妄想……
尤帝安与罗仁思见二蛋盯着药瓶一脸严肃,似是正在苦思,都道果然只有在真正面临生死攸关之际,这人才会动摇。放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不吃,然后立即死在这里;一条是吃下,然后臣服于王,若是在中途叛逃,那也是死路一条。死亡和永远的臣服,他会怎么选择?
……
“他们竟然用这一招!二蛋怎么样了?”秦小知焦急地问道,“就他那臭脾气,他能忍受一辈子听命于岠王?完了……他该不会直接把岠王和罗仁思杀了吧?!”
“没有,他吃了药。”侯蓁蓁一脸平静地答道。
“……”
“那个药对他不会产生效果。”
“……?”秦小知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对啊!他是外星人!所以这颗星球上的药对他不起作用?”
侯蓁蓁摇了摇头问他:“难道你生病受伤的时候没有用过这颗星球上的药吗?”
秦小知给她问懵了,他确实用过这里的药材,而且那些药对他也的确有作用,二蛋是外星人,他也是外星人,所以毒药对外星人不起效果的假设应该是不成立的,那为什么那个药对二蛋不会产生影响?
“二蛋是实验体。”侯蓁蓁解释道,“并且不是一般的实验体。我没有办法获知他的全部信息,但至少能读取他的部分实验数据。在那位死去的博士之前,二蛋是在另一位天蚣族科学家手下被进行**实验,他的身体里残留着大量混乱的毒素,他的皮肤因为高温电弧变得金属化,他的毛发下掩盖了烙印和烧伤,包括他的眼睛,也是因为长期实验导致眼球出血才会变成红色。”
当初梅九在研究基地里摆弄司天匣时,二蛋因差点要撞上前者失手放出的闪电露出了恐惧,而秦小知也是因为他那可怜的表情才忍不住冲上去救了他。他那时曾说过一句“我见过的电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直到现在秦小知才终于理解,那句听起来像是逞强好胜的话原来竟是事实。
“我在几个月前接触过不少药草,那些药草在这颗星球上似乎都是非常罕见的药草,如果以那些药草的毒性作为这颗星球的平均水准,我可以肯定,限定于这颗星球内的任何毒药都无法对二蛋造成伤害,他拥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
……
二蛋很不满眼前的低等垃圾趾高气昂地对自己进行胁迫,即便他明白那个药不会对他产生任何作用,他依然泄愤似的脑补了一出把这二人抽筋扒皮的画面,才选择了服药。
他吃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倒出药丸就往嘴里扔了进去。
“好了,吃完了,这回应该没有别的要求了吧?”
他的这份干脆甚至令尤帝安和罗仁思感到了诧异,二人相视一眼,岠王又指了指那份不平等条约道:“记住你签的这份契约,只要你违背其中任何一条,你就等不到十天后的药了!”
一国之君毕竟不会把时间全部耗在工匠学院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岠王放下一番狠话,命罗仁思好好教导此人,便结束了此次密谈,离开了天虹楼。
天宫秘录一直由罗仁思随身携带,岠王走后,他从怀里摸出了那本还带着他体温的神物递给了二蛋。天宫秘录上记载了百十种奇器巧具的制作方法,这厚厚一本书给他放在怀里,也不知罗仁思怎么才能藏得这么毫无痕迹。
“此书虽借与你,但你只能待在这间屋中阅读,你若想离开此屋,必须先把秘录交还于我。”
“那你就在这一直陪着我读?”
“我事务繁忙,当然不会一直留在赤字楼内。”罗仁思道,“你来时可有发现此屋门锁开在外面?门内无锁,是因我在屋中无须锁门,但我离了此屋,便会从外面将门反锁。这钥匙,天下也只我一人有。”
“……所以只要我还留在这里看书,你又有事要外出,就会把我锁在里面?!”
“不错。”
“那你要是一直不回来,我不得被关在里面饿死?”
“这你大可放心。每日日落后,我必会回一趟赤字楼处理一日事务,即便你被锁在里面,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他见古尔丹在接下天宫秘录后,只有最初的一瞬露出了些许激动,接着那脸就又皱成一团,好像……他要是看的没错……那人脸上似乎写满了嫌弃?
但与他的表情相反,他翻看那本天宫秘录的动作异常轻柔,他的指尖在书页上流连不去,倒像是比罗仁思还要宝贝这书。
罗仁思指示他把秘录翻到一页,指着其中一处道:“这便是我如今在造的神剑图纸,只要能把这最后一处做成,那神剑也就成了!你在此好好琢磨,我先去取些材料,很快就回来。”
……
侯蓁蓁转述完听来的对话,起身道:“我去看看天宫秘录,你们在这看着,我会在花开之前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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