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何人擅闯苏府?”苏府门口侍卫眼睛不瞎,看出了是官府的人,只是事先得到了苏锦溪的吩咐,也只得装瞎,例行询问。
堂堂知府被守门的给拦住了,当下面子过不去,可思及苏锦溪的身份,也只得暗压下心中怒火,身后师爷说明来意,缓和现场气氛。
“本府接到报案,苏锦溪涉嫌故意伤人及谋杀,现特来抓人,闲杂人等速速散开,莫要挡路。”
知府带人欲进,门卫死守不让,秋落闻讯赶来,声音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知府大人若是带人来了解情况,苏府自当欢迎,也全力配合。若是说要抓人,可有逮捕令?”
“放肆,太傅报的官,事情条理清楚,自是先拿人回衙门问话,衙门办事,还需听尔等的不成!”衙头怒声呵斥,站在知府面前,带着人便要往里闯,拿人。
沈大上前,带着门卫将人堵住,分毫不让。
“那就是没有了,衙门办案,奴婢自是不敢拦,不过小姐乃是皇上钦赐诰命‘商夫人’,亦是未来三王妃,只听报案便来抓人,可合规矩?案情未清,便要捉拿,可是欺负我家小姐无人护?若是如此,不妨先请三殿下看看。”
秋落一字一句将人顶了回去,且字字有理,季太傅在一旁听得是浑身冒火,自觉苏锦溪不好对付,召来身后小厮,在他身旁耳语几句,小厮立刻应声去办。
知府本是听闻苏锦溪身有残废,即将被三殿下抛起,又碍于季太傅的三分威压才带人来抓人,本想着一切顺利,却不知苏锦溪如此难缠,再瞧这几分气势,心里权衡后,对着身侧的师爷使了使眼神。
师爷见状明白,复又开口。
“许是这两位守卫听错了,自是要请苏姑娘配合,落实案情,何来捉人?请苏姑娘出来到衙门走一趟,若有误会,还需早早解除才是。”
秋落眼中隐有激动,万不曾想到她按苏锦溪所说,倒真是得了一样的结果,敛了敛神。
“既是询问,何须去衙门,到头来误会一场,倒让我家小姐名声难听,还请知府大人体谅,请知府大人及师爷还有太傅大人进来说道说道,我家小姐必将全力配合。”
秋落态度强硬,想要硬拿人已是不可能,知府等人便率先进了府,衙头等人在外等着,不免议论两句。
“这苏姑娘到底不是一般人,还未曾见过知府拿人却被拒之门外,三言两语便将拿人改成了询问的事情。”
“若是一般人,能伤的了季公子?”
苏锦溪坐在正厅主位,见几人来了,原位不动,请人入座,上了茶。气势之上,便是高人一等。
她未曾言语,季太傅此刻也沉得住,倒是师爷率先开了口,例行询问。
“敢问苏姑娘,今日巳时可曾在醉荷楼与季公子发生争执,继而出手伤人,重伤季公子?”
苏锦溪慢条斯理的喝了茶,将茶盏放下,神色平静,红唇轻启。
“不错。”
简单二字将事情承认,没有丝毫辩解,如此爽直却是让知府和师爷愣住了,直觉蹊跷。
“我先是踹了他一脚,他倒地吐血后,又用刀划了他的左手臂,他叫的倒是挺惨的,后又划了他的右手臂,最后扔了他下楼。”
苏锦溪平静而又轻缓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将她怎么伤害季良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季太傅本就怒火滔天,此刻再听闻苏锦溪的描述,只觉得脑血一阵阵的上涌,双目赤红,神色阴狠的盯着苏锦溪,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碎尸万段。
“你这个恶女!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歹毒至此,本太傅定要扒了你的皮!”
“她已是认罪,还愣着作甚!抓人入狱!”
季太傅一声怒吼,让知府和师爷回了神,知府万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更是顺利至此,脑袋有些懵,顺势应声。
“苏姑娘既已认罪,便收监天牢,待本府上报圣上后再行处置。”他还没忘苏锦溪身份特殊。
苏锦溪闻言,神色顿冷,瞥了一眼知府等人,声音带着一股寒气,不怒而威。
“我只是承认我伤了季良,何时认了罪?”
“还敢狡辩!你伤我儿……”季太傅险些气的跳脚,怒指苏锦溪,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我因何打他?有何动机?知府尚未询问便定我的罪,平日审案亦是如此草率?我想我需得提醒顾昊卿一声,去你衙们里看看,是否也有如此草率断的案。”
“季太傅虽为当朝太傅,报官不实,甚至当面辱骂本姑娘,知府大人尚且在场,亦未人证,本姑娘如今要告他意欲谋杀可有问题?”
一席话,惊得知府后背都出了冷汗,抬手擦了擦额头,看着苏锦溪的眼神,心里直跳,他当真是被苏锦溪一开场的不按常理出牌给弄懵了,这会儿才明白她这是做了陷阱等人跳呢。
季太傅还等着抓人呢,这会儿再听苏锦溪这话,简直怒火攻心,险些气晕了过去,他连忙捂着心口大喘气,半晌才缓和过来,心里怒火按捺住,也明白了苏锦溪是故意借他怒火,挑起情绪,想起人证,他铁青着脸色,按捺怒火,目光阴狠的看着苏锦溪。
“本太傅方才听闻犬子受伤,心神焦虑,一时失言。”
知府见状,亦是跟着附和,遂出声询问。
“既是苏姑娘承认重伤季公子,不知缘由何起?可有人证、物证?”
这会儿才是真正的进入问案行程,他深呼吸一口,松了松心神,师爷在一旁认真记录。
苏锦溪闻声却是狡點一笑,眼睛笑得像是个小狐狸,复又端起了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秋落见她这模样,不禁在心里为他三人默哀。
厅内一片安静,都在等着苏锦溪回答,偏她动作缓慢,知府也不好打断她喝茶,就等着,好半晌才见她放下了茶盏,意欲开口,谁曾想半天冒出的,竟是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