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象征性的往东宫赏了些东西,这边宴三夫人看着抱着小宝宝就不撒手的苏公公和紧紧关着的产房门,终究是有些忍不住了:“苏公公啊,民妇是宫外的人,也不知这宫里添了主子是什么个章程啊!”
苏公公原本是想习惯性的一拍脑袋的,但怀里软乎乎的一团他就只得跺了跺脚,压低了嗓子哎哟了一声:“瞧瞧,奴才这是老糊涂了,小苏子,快把赏钱拿下去发了,产婆太医拿那重的,东宫的所有人都按照等级赏。”
赏钱是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的,这不高兴过头都忘了么。
赏钱一发下去,登时东宫一片喜庆,皇上的赏赐这个时候也过来了,因为宴之婳还歇着,君昭在里面陪着,也就只有宴三夫人帮着领了赏赐。
宴之婳这孩子虽然生得顺利,但也会是很消耗人,睡到了太阳落山才缓缓醒来,向来就对上了君昭凝视着她的双眼,见她睁开眼,君昭就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可饿了?”
宴之婳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
君昭立即就吩咐人给宴之婳端吃的进来,吃食这些都是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的。
他吩咐过后回头,见宴之婳摸着自己肚皮发呆,含笑温声道:“是不是有些习惯?”之前肚子里一直都揣着个孩子,现在孩子生下来了,肯定会有些不习惯。
宴之婳却是扁了扁嘴,哭丧着一张脸:“呜呜呜,殿下,宝宝都生下来了,我肚子上怎么还怎么多肉!”
听到宴之婳醒了,抱着孩子进来给她看的宴三夫人闻言,笑着安慰:“你才生了孩子,哪里就能跟当姑娘的时候一样,肚子上有肉是正常的,等你月子坐完,好好运动运动就会恢复,所以别哭了啊,月子里哭当心以后年纪大了眼睛疼。”
君昭担忧的看着宴之婳,柔声哄着:“乖啊,不要哭,会瘦的。”又仔细的,动作轻柔的给她擦了擦眼泪。
自己跟夫君撒娇,结果被母亲看到了,宴之婳只觉得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了。
宴三夫人好笑的说:“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呢?”
“母亲……”宴之婳觉得自己当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跟君昭两个私底下撒娇倒还好,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长辈看到了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君昭替她解围:“岳母,您就莫要笑话太子妃了,她脸皮薄。”
宴三夫人甜蜜的叹气:“哎,殿下您就惯着她吧,民妇不多说了。她都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婳儿,来瞧瞧宝宝。”
宴之婳早在宴三夫人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怀里的襁褓,但她现在身上没有什么劲儿,也不敢伸手抱孩子,君昭把她扶起来。宴三夫人抱着孩子,她就凑过去看。
她之前看到过刚出生的宴之棠,所以也明白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不怎么好看。
她盯着孩子瞧了半天,问宴三夫人和君昭:“殿下,母亲,你们说宝宝像谁啊!”
君昭诚实的摇了摇头:“还真看不出来。”
他和宴之婳,都不是长这样的。
宴三夫人笑着道:“小皇孙这脸盘子啊,跟太子殿下是一模一样的,眼睛就长得闲婳儿了,只是他现在睡着,所以你们瞧不出来。”
宴之婳之前也没有敲出来孩子像谁,但宴三夫人说了之后,她倒是越瞧越觉得孩子的脸型像君昭。
“殿下,小皇孙这名字是皇上取还是什么个章程?”总不能一直宝宝、宝宝的喊着吧!
君昭含笑道:“岳母,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君耀。”
宴三夫人念叨了两边,笑着道:“好名字,好名字。小皇孙,小耀耀。”宴三夫人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小耀耀却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喜欢得跟什么似的。
这名字,是上辈子,君昭就给孩子取好的,君耀,君耀,原本他是想要他一生荣耀的,只是那个孩子都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管现在这个孩子是不是上辈子的那个孩子,但他的孩子,这辈子他一定能够让他荣耀加身。
君昭同宴三夫人道:“岳母,把耀儿给我抱抱。”
宴三夫人有些担忧的把君耀递过去,有些担心君昭不会抱孩子,递过去的时候紧张兮兮的看着。
君昭却是动作十分标准的就把孩子抱在了怀里,他可是在书房偷偷练习过。
宴三夫人惊讶道:“殿下竟然会抱孩子!”
君昭道:“学了学。”
宴之婳巴巴的望着,有些眼馋的问:“殿下,我也想抱抱,我现在有点力气了。”
这个要求君昭自然不会拒绝,宴三夫人却是提醒:“抱一下就好了,不要一直抱着累了胳膊,往后老了会痛。”
宴之婳点了点头,君昭就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进了宴之婳的怀抱里。
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母亲的熟悉感,朝宴之婳身上歪了歪脑袋,吧唧了一下嘴。
三个大人在一旁,紧紧因为他的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喜欢不已,
宴三夫人道:“小耀耀真聪明呢,知道这是他母亲。”
“殿下,饭菜准备好了。”
宴三夫人把孩子从宴之婳怀里接过来道:“你先用膳,孩子有我们照顾着,那就好好的坐月子。”
宴之婳点了点头道:“辛苦母亲了。”
宴三夫人笑得牙不见眼:“不辛苦不辛苦。”带自己的小孙孙,有什么辛苦的哦,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宴三夫人抱着君耀离开,小苏公公和喜鹊把宴之婳和君昭的膳食端到了床边,床边大力已经摆好了一张小几。
君昭一直在陪着宴之婳,所以宴之婳有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他也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
二人一边用膳,一边说话。宴之婳问他:“可有给母后送消息过去?”
君昭道:“我们用过膳就去给母后送信。”
宴之婳点了点头,忧愁的道:“希望那边的瘟疫能够控制下来,母后能够安然无恙。”
君昭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你放心,已经找打老柳先生的踪迹了,他去了西南,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宴之婳点了点头。
宴之婳用膳用到一半,突然脸变得绯红,君昭一直都在留意着她,登时就放下了筷子,半搂着她惊恐的道:“你怎么了?”
宴之婳咬牙摇头道:“没事儿,你帮我喊大力进来。”天呐,她用膳用着用着竟然想如厕,而且是那种不能憋的。
真的好要命哦。
君昭哪里信她没事,但他还是提声朝屋外喊了一声:“大力!”
大力立即就冲进来了:“奴婢在。”
宴之婳道:“快抱我去净室。”
大力立即就要去抱她,但她还没有碰到宴之婳,就见宴之婳被君昭抱了起来往净室去。
宴之婳被君昭抱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天都灰暗了,但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跟君昭争论什么,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好在君昭把她放下之后就出去了。
他站在外面,听着没有声音了才端着大力反应过来准备的温水和帕子进去。
宴之婳真的觉得自己还不如晕死了过去算了,之前是没有精力挣扎,这个时候她解决了生理大问题,就有了些许精力跟君昭谈判了:“殿下你放着,我自己来。”
君昭把她抱起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月子期间,你什么都不要做。”
“啊啊啊……”
“不要不要,我自己来。”宴之婳见君昭分开自己的腿,她真的要崩溃了。
君昭平静的道:“我有不是没有看过,又不是没有帮你清理过。”
“那不一样啊,不一样啊!呜呜呜……”在宴之婳的挣扎中,君昭帮宴之婳清洁好,穿妥当了,又抱着她出去。
宴之婳被放到床上之后,就把自己给裹了起来,她觉得她真的在君昭跟前什么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她的形象彻底没有了。
她才生了孩子,都还在排恶露,都丑死了,他竟然还要看。
君昭知道她脸皮薄,但他总觉得给他看来总比给大力看了好,是的君昭是连婢女的醋都要吃的人,如果不是接生他不会,他都要亲自上手,不要什么接生婆了。
君昭去洗了手过来,哄着她道:“大力也是人,我也是人,而且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你当着她都好意思,怎么当着我就不好意思了。”
“那不一样啊~~”宴之婳害羞得声音都是抖的。
君昭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宴之婳终于舍得把脸露出来了,只是那脸更红了,似乎都要冒烟儿了。
君昭温柔的扶着她起来:“乖,先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生气。”
宴之婳冷哼了一声,但到底肚子在唱空城计,还是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君昭垂眸,掩盖住了眼中的心疼。
用过膳,宴之婳精力就又有些不济了,君昭陪着她的,等她睡了,吻了吻她的额头才离开房间。
走到院子的时候,常安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跟前,跟他禀告:“殿下,娘娘生产的时候有些人作祟,都已经抓起来了,殿下要如何处置?”
“都有些什么人。”
“有一个产婆、三个宫女、两个太监,一个奶娘。”
“全部杀了,挂到东宫的门口。”君昭眸中酝酿着风暴,为了防止宴之婳生产万无一失,五月的时候君昭的十八卫就全部都被君昭召回了东宫,他们全部都潜伏在暗处,无死角的盯着东宫各处。
他想到了什么,重新道:“让苏公公把人拿去交给张德胜。”耀儿在东宫,他不能把孩子给吓着了,这些人要死也让他们死远一些。
“是。”常安领命就是找粘着君耀都不伺候君昭的苏公公。
苏公公在知道那些人想要害君耀的时候,战斗力立即就爆发出来了,脚下生风的就跟着常安去提那些被打得要死不活的人。
他气哼哼的给那些人一人补了一脚,骂骂咧咧的道:“瞎了眼的狗东西些,竟然想要谋害小皇孙,烂了心肝儿啊,你们这些人合该下十八层地狱才是。”
他带着人,提着这些人就去找张德胜,一路找一路骂。
张德胜看到这一串不成人样的人的时候,听到苏公公说明了来意,颇为无语,他含笑同苏公公道:“苏公公稍等,我去请示一下皇上。”
说完就去了御书房找皇上,说君昭抓大一些要谋害小皇孙的人,把人交给了他处置。
皇上闻言笑了笑:“他倒是个好父亲。”这是不想自己沾染杀孽,让他来沾呢。
“拖去宫门杀了的吧!”宫里头现在都没有什么主子了,在宴晴死了之后那些妃嫔都默契的规矩了下来,所以宫中的人是不敢在朝东宫伸手的,不是宫中的人就是宫外的人了。
张德胜领命,从苏公公的手中把那些人接手,就拖到宫门口大张旗鼓的杀了。
君昭得了苏公公的回话之后,面色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
“殿下,皇上让殿下您去御书房一趟。”这是皇上让张德胜转达给苏公公的。
“父皇上次了太子妃和耀儿,本宫理应去谢恩。”君昭道。“你们好生伺候太子妃,若是太子妃醒来问本宫,本宫还没有回来,就说本宫去御书房了。”
童嬷嬷、大力和喜鹊应道:“是。”
君昭就带着小苏公公去了御书房,苏公公则又凑到了君耀那边去。
喜鹊问童嬷嬷:“嬷嬷,太子妃生了,是不是应该给秦家、太子妃的父亲和舅舅那边送个信儿?”
这些事情原先都是苏公公安排的,但现在苏公公是眼里只有小皇孙,旁的什么都没有了,而殿下呢,眼里也是只有太子妃和小皇孙,旁的也是什么都没有。
童嬷嬷带着些欣慰的笑着道:“我就还在等看谁会记得这一茬呢,自然是应该的。”
东宫里头基本上都是苏公公和童嬷嬷在理事,她虽然高兴,但也没有高兴到忘记,而是想着看她不说,会不会有人想到这些。
她年纪也大了,下面的人要立起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