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姑子雨自他怀里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肯定道:“我感觉的出来,清寒姐姐不是坏人,倒是那个青蛟,我怎么都不喜欢她。唉呀!什么时候才可以和陌痕哥哥成亲,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守着你,在也不分开”
陌痕轻拍着她的肩调笑:“那么迫不及待,也不怕羞羞的”
“为什么要羞,子雨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吗?只是没想到蛟怪竟然死了,梦之花也没有了,那你身上的伤要怎么办?”姑子雨悲伤的低下头。
陌痕轻托着她肩对上她的视线,细柔而坚定道:“子雨,不要在想这些事情,我身上的伤没有关系的,别忘了你正是因为出谷找梦之花才会被人追杀,万一你有个好歹,还让我如何活下去?”
裂痕般的笑浮上他的脸颊,越来越深,他冷笑道:“无论是谁,我都一定会查清楚,绝对不会放过”
“嗯”姑子雨俯在他怀里昂头看着已偏向西边的弯月,脸颊荡起深深梨涡娇笑道:“好漂亮的月色,真的好想摘下来捧在手心里”
“好,我来给你摘”陌痕抬指点上她鼻尖,宠溺道。
“这要怎么摘?”
“看好了”陌痕起身立在窗边对着月色深深吸了口气,倒是紧张得她伸手扯着他,似是怕他突然就飞到天上去一般。
他扭头,对着她轻笑握着她的手松开,起身来到屋中的铜盆边伸的捧了捧清水,在次走回来立在窗下,对她柔声道:“看,这不是摘下来了”
“啊——”姑子雨伸手轻碰着他手窝里的清水,弦月便破碎开来,不一会又恢复成原样,脸上的笑如出水的清香芙蓉,欢呼道:“陌痕哥哥好厉害,竟然能把月亮给摘下来”
他抬手将水洒向窗外,伸手揽着她的肩道:“夜深了,早些睡吧”
“可我睡不着,陌痕哥哥你在陪我会,好不好?”她伸手拽了他腰间吊着的锦囊流苏,来回摇着怯怯道。
“那,你去榻上躺着,我弹琴给你听,一会就睡着了”
“好”姑子雨张开双臂朝着香榻上跑去,将自己缩在棉被里,睁大双眼静静的看着他。
陌痕已转身自墙上取下凤丝梨花雕桐琴,来到台边坐下,垂眸,十抬轻扣,如珠般的旋律婉转而下,自指间错落滑坠。凝成幽山深处清溪潺潺,又如花间栖鸟交颈私语,说不尽的缱绻缠绵,仿若连窗外的阴风都一扫而去,只剩春和景丽的暖阳融融。
夜下的露越发的大了,自旁边的绿树上凝结成雨顺着绿叶不断往下滴着,如同下了声细雨,湿了衣袖直渗到皮肤上,那透骨的冰寒就这么一直浸到骨子里。许是刚才痛过了头,此时的霜清寒在也感觉不到半点痛,只觉得浑身是如入坠冰窟的寒。
她就那么呆立在树下,透过敞开的窗棂眼睁睁看着,可又恍如是在梦中,描蓦着那么的不真实。
那一字字,一句句落在耳中,却直如剜心剔骨般,一刀刀,一寸寸直逼得她嗓子间都冒出血来。
她死死抓着旁边的枝条,直到感觉掌心是冰凉湿润的滑黏如同手心时攥着条滑不溜秋的鱼,这才反应过来,昂头若笑着朝树下委顿而去。
霜清寒终于明白,姑安为什么要用布团塞着自己的耳朵,真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直到月色完全偏西时,陌痕才起身关闭窗台,自门外走去。
径直出了姑子雨的院落直到走出老远,陌痕终于停下脚步,却只是立在原地背着身子默然不动,旁边假山的上薜荔藤萝,杜若白芷,经过夜露的浸洗,月色下泛着表翠的碧色,空气里散发着草木特有清芬。
霜清寒就那么直愣愣的立在他身后,突然间就失去了上前的勇气,仿佛站在前面的只是个幻影,她一伸手就消失不见。
陌痕转身,脸上带着谦和有礼却无奈的轻慨,走到她不远处拱手开口道:“夫人,暂切不管你是如何出的地牢,请你回去,我会尽所能查清楚子雨被追杀的事情,若这件事真和你无关,在下也会在族长面前尽我全力保夫人平安无事。可在这之前,就请夫人安心呆在牢里不要随便走动,以免为你和别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心会痛吗?”霜清寒上前双目呤泪,着急道。
陌痕的脸上带了入夜后的漠漠轻寒和凉意,耐着性子道:“夫人,或许在下和你的故人长得很像,但是因着某种原因,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如果你真有证明我身份的证据不妨说出来,在下自会去查证”
霜清寒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在次上前伸手就去拉他的手,陌痕闪身避过脸上已带了几分蕴怒,喝斥道:“夫人,在下看在你救过子雨的份上对你心存感激,请你自重”
霜清寒只觉得细如针丝的水意自天空滴落,朦胧的月亮下眼前一片昏黄,似是隔着层薄薄的水气,闭眼咽下眼中水意,轻笑道:“我听说罗海梦狱被下了诅咒,所以只要是外来人,都会莫名其妙的觉到痛不欲生,所以才来问你一声,没有其他意思的”
陌痕脸上有片刻怔惘,蓦然抬头看着她皱眉道:“我不知道,只是至前曾受了伤,所以一直在恢复,而且族长有配的药,倒是没有觉得心痛”
霜清寒只觉得有腥甜的气息直冲咽喉,逼的她梗着脖子生生咽也满口的血腥,笑意自唇畔蔓延,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哽咽道:“好,那就好——”
转身,霜清寒直直向后走去,漫无目地,只是失了魂似的怔怔走着,她不知道越王身上到底发发了什么事?可是到了现在,她却连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是为了她,他才只身来到这里,千里迢迢,时不时就要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如此更是因着她之故,才让他身陷险地。
可现在他却不认识她,对她说,请夫人自重,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些什么?
她从来都没见过如此谦恭有礼的越王,他的浑身都萦绕着如沐春阳般的温暖,即使是在千陵,在他宠着她,溺爱着她的时刻,最多也不过在他眼中见到丝缕笑意。
他始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越王,冷凝睿智到让人心慌。
霜清寒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如何来到姑子恨的院子,就像是她初来罗海梦狱心中骤然而痛的刹那,当时的她已然痛得意识都已经模糊,可当她睁开眼时已身在姑子恨的榻上。
姑子恨因着体弱的源故睡眠向来不好,今晚偏又错过睡点根本就睡不着,所幸他早已习惯,干脆就拿本书坐在灯下细看。
他的身子弱食量也不大,向来都是少吃多餐,姑安看他的样子料想今晚是睡不着了,便问了他想吃些什么,自己叫人去看着厨下做了些准备给他送过去。
霜清寒就那么直直的撞开门,朝屋里趔了进去,姑子恨正在屏风后听到响动也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放在外面吧,我一会过来”
霜清寒如同石蜡般跌坐在地上,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晕沉沉一片,如同鸵鸟般将头深埋在双腿间。
姑子恨见门一直大开着,皱眉道:“姑安,怎么回事?”半晌,也没听到回音。
起身绕过屏风看到地上的霜清寒倒是一怔,慌忙上前将门关好,蹲下身子皱眉道:“你不趁夜赶快出谷,跑到这里干什么?天色一亮,洞门就没那么容易开启了”
姑子恨怕冷,暖阁里每到晚上都会点起地龙,所以屋子里特别温和,霜清寒一身又是水又是泥的,此刻更是颤抖的不成样子。
他只得起身将自己的披风拿来甩在她身上,起身又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霜清寒伸手将茶盏紧握在手里,睁大双眼似是此时才看清他的样子,惊疑道:“姑,姑子恨,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豁然起身突然有了种想一巴掌拍死她的感觉,敛了脸上的笑意惊讶,冷冷道:“夫人,这话似是应该我来问你吧?你看清楚,这里是我的院子我的房间,你直挺挺冲进我这,我都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抬头打量下四周,心虚的垂下头,脸色却更加苍白了,慌乱的喝着手中的茶,喝得太急倒把自己呛的直咳。
姑子恨立在旁边,唇边的冷笑最终化了无奈哂笑,转身甩袖又加到屏风后拿起桌案上的竹册。
霜清寒平抚了下心绪,垂头思索着眼下该怎么办?她到是想不管不顾的拉了越王先出了这个鬼地方在说,问题是她浑身上下半点内力都凝聚不起来,最主要的是越王现在根本就不会跟她走。
那她该怎么办?留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妻,和另一个女人拜堂成亲。
门外传来敲门声,姑子恨起身拉开门,姑安抬脚正在进去却被他抬手挡在门外,伸手接过他手中托盘,‘呯’的声把门又重重关上。
差点撞了姑安鼻子,慌得他后退看着门摸不着头脑,只得上前喊道:“少爷,你怎么了?”
“没事,回去睡觉”
姑安在次摸着头开口:“那你开门呀!你把我关在门外怎么睡?”